第3章
第3章
偌大的堂屋,一片死寂。
老太婆、大伯、大娘,還有徐東的堂哥堂姐,在場所有人都被用刀子指了一遍,此刻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羞怒,但卻愣是不敢迸出一個字來。
“哥......”
直到身側,一個略微有些怯懦的聲音響起。
徐小芝扯了扯他的袖子,徐東這才轉過頭。
“妮子,別怕......”
“哥帶你回家!”
徐東的眼中冰冷,換成了一片寵溺和心疼。
“嗯。”
徐小芝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眶開始泛紅。
她腦海中此刻閃過了無數個念頭,比如哥不是進山了嗎,甚麼時候回來的,他怎麼感覺像是變了個人,狠得有點嚇人,他怎麼......
但所有念頭,最後都融化在了徐東這句在普通不過的話中。
有哥,真好!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徐小芝趴在徐東的背上哭了一路,哭到不知道甚麼時候,自己都犯了困,直接睡着了。
“媽!我們回來了。”
剛進屋,就見母親陳秀梅,正在一臉焦急地坐在桌子邊上來回張望。
“兒子!妮子......你們回來了。”
陳秀梅抹了抹眼角,隱去剛剛哭過的痕跡後,連忙站起身來,激動不已地迎了上來。
徐東要是再不回來,她都打算跟過去了。
畢竟大哥他們一家厲害的緊,傻兒子就這麼過去,保不準又要喫大虧,經過前幾天的事情,她可不敢想象兒子出了差錯的結果。
好在萬幸,兩人都回來了。
“妮子沒事吧?你奶、大伯他們,沒有爲難妮子吧?”
陳秀梅急切的詢問,已經說明一些問題了。
徐東皺了皺眉:“媽!你真是糊塗了,再怎麼樣......也不能把妮子留在大伯家裏啊!我要是再去晚些,妮子不定被打成甚麼樣呢!”
聽到兒子的指責,徐秀梅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
天下哪有當孃的不心疼自家孩子的,她怎麼捨得把自己閨女往火坑裏推?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胳膊擰得過大腿?
她躊躇着本想說些甚麼,可聽到後面,瞬間變了臉色,連忙查看起徐小芝:“他們打妮子了?打哪了,我瞧瞧......”
當那雞毛撣子抽出的血痕映入眼簾的時候,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徐秀梅捂着嘴:“天S的!你奶怎麼下得去手,這可是她親孫女啊......”
原本睡着的徐小芝,此刻也被弄醒了。
看見陳秀梅後,“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媽!我奶和大伯,逼我嫁給老瞎子,我不嫁,他們就打我......”
“都是媽的錯,是媽沒本事,護不住你們......”
陳秀梅聽得心如刀割,抱着徐小芝哭的泣不成聲。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以後有我在,我保證沒有人再敢欺負咱們家了!”
徐東最見不得這種場景,趕緊開口勸慰。
娘倆哭聲,這才漸漸止住。
徐東放下短刀,將其收好後說道:“媽!以後大伯那邊,儘量就別去了,家裏的喫的,我會想辦法去山上獵來!”
“等換了錢,再給家裏添置些東西!餘下的你別操心了!”
“這兩天妮子就先在家休養,先把傷養好了再說!”
看着徐東有條不紊的背影,陳秀梅目光開始恍惚,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男人還在的時候,那個時候家裏他就是主心骨。
現在這個主心骨又回來了,不過換成了自己兒子。
東娃子變了!
陳秀梅紅了眼眶,突然覺得以前那個不成熟的兒子,一夜間忽然長大了。
“嗯,以後這個家,就聽你的。”
陳秀梅聲音不大,但在東北農村,這句話的含金量,只怕只有當事人清楚了。
“媽,你看你又哭!”
徐東笑着上前,抹去母親眼角淚珠,“不是燉了豆杵子嗎?趕緊端出來,咱們喫飯?”
“好!媽這就去端!”
陳秀梅破涕爲笑。
“哥!家裏燉了豆杵子的?”
徐小芝聽到燉了好東西,小臉上也瞬間換上一陣興奮,到底還是小孩子。
“嗯吶!”
徐東笑了,將自己獵來豆杵子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不多時,等到滿滿一大盆燉肉被端上桌的時候,整個屋子都飄滿了誘人的香味,金黃流油的湯汁裏,蛙肉和土豆擠的滿滿登登。
“好香!哥,你也太厲害了!”
天知道這一家人多久沒喫過像樣的東西了。
現在全國遍地都是饑荒,有些人家餓的連草根樹皮都喫不上,偶爾整點苞米糊糊,那稀的就跟尿一樣,更別提葷腥了。
這個節骨眼,就是過年,都未必喫得上。
滿滿一大桌子,最後吃了個底朝天,愣是連一滴湯水都沒留下,就連骨頭都被嚼碎了嚥進了肚子。
這一晚,徐東睡得無比踏實。
第二天一早,他喝了一碗苞米糊糊,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麻繩、短刀、短弓、還有套索,徐東憑藉自己的手藝一番調整後,前身留下的這些在他看來粗劣不堪的東西,如今勉強也算是趁手了。
“你又要進山?”
雖然昨晚就已經聽到了徐東的打算,但陳秀芝還是不免有些擔。
“媽!放心吧,你兒子可不是一般人。”
徐東笑了笑,沒辦法,現在特殊時期,要想一家人不餓肚子,他就得另想辦法,上山對他而言,是如今最靠譜的法子。
“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陳秀芝到嘴邊的勸阻,還是變成了的叮囑。
她知道自己肯定拗不過兒子。
“好!我會注意的。”
徐東心裏暖洋洋的,擺了擺手,轉頭出了家門。
冬天進山,即便是有經驗的老獵手,這都是一件比較忌諱的事情,但徐東卻絲毫不在意,畢竟前世再惡劣的極端情況,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三個小時後,徐東擦着“嘎吱”作響的積雪,再次來到了昨天的位置。
不過今天,他不是來捉豆杵子的。
眼瞎已經入冬,昨天那種地勢比較特殊的小溪,不是隨處都有的,再說他進山打獵,可不單單爲了填飽肚子。
豆杵子雖然後世價格還算不錯,但六十年代,可不算甚麼值錢玩意。
身爲荒野特戰兵王的他,沒有記錯的話,在東北的大興安嶺,曾經有一種價格極爲昂貴的動物,後世甚至一度被列爲瀕危一級保護動物!
那就是香獐子!
香獐子是本地的稱呼,它的學名,曾經出現在後世的無數個宮廷影視劇中——原麝!
沒錯!就是那個可以分泌昂貴中藥香料麝香的動物!
除此之外,香獐子的一身皮毛,也是不亞於貂皮的頂級皮草,一張獐子皮毛,能賣出的價格,任何時候都不會低。
如果這是後世,徐東當然不會冒着踩縫紉機的危險起這個念頭,但現在是六十年代啊!
倘若他真的獵到一頭香獐子。
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家就至少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獵香獐子,是有一套特殊的陷阱。
所以徐東進山前,可謂是做足了準備,手上的繩套就是專門爲此準備的,將繩套在兩棵樹之間固定好,放在香獐子可能通過的小徑上。
至於辨別蹤跡,那就是另外一套經驗了。
終於,在徐東反覆確認繩套的高度合適,既不會被香獐子掙脫,又不會傷到它的皮毛後,這才滿意的長舒了口氣。
“接下來,就看老天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