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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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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等到鄭佩柔離開後,鄭氏的臉才徹底沉了下來。

她招來心腹徐嬤嬤,“那大牢裏的兩人不能留,你找人結果了他們,做的乾淨些。”

“至於佩柔......”

“老夫人不必嘆氣,表小姐只是不諳世事,沒夫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也只怪她突然轉了性子,差那麼些就S了人呢!”

鄭氏嗤笑,“從前是我低估她了。”

但她也清楚這一次除不掉楚雲毓,只怕後患無窮。

接下來的幾日裏,楚雲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將自己徹底封在了玉竹院內。

直到之前靖王府送來的請柬,快要到日子了,鄭佩柔和鄭氏纔派人來了一批又一批,同她商討赴宴的事宜。

鄭佩柔拖着莊重華貴的留仙裙,急切地往院中張望。

在看清楚楚雲毓一身素淨的妝扮後,頓時傻了眼。

“你......你這哪有赴宴的樣子,我們要去的可是靖王府的宴席,你這未免也太失禮了些?”鄭佩柔壓不住脾氣,指着主屋的方向,“回去!重換!”

楚雲毓蹙眉打量她,目光淡然,身後跟緊的紅棗端着錦盒。

見她不爲所動,鄭佩柔火氣更盛,她瞄見禮盒後,更是毫不客氣的伸手就要取走。

“表嫂向來禮數週全,備下的賀禮肯定也比我準備的要好些,妹妹粗鄙只能借來用用了。”

這樣的話她上輩子不知聽過了多少回,每次都只能忍住讓下人再準備。

到後來,她就習慣準備雙份賀禮。

因此,她還沒少被鄭佩柔埋怨,認爲給她準備的那份賀禮不夠貴重。

“表妹,這是我特地給靖王妃準備的賀禮,不方便借用,你還是自己準備更合適些。”

鄭佩柔愣了,“表嫂,往日都不是你替我準備的嗎?”

那哪是準備,分明是明搶。

楚雲毓深知她的秉性隨了鄭家人的商賈氣,無論甚麼便宜都想要佔一佔。

不過,她現在可不會再這麼憋屈了。

她道:“這賀禮是我數月前就爲靖王妃備下的,怎麼會是替表妹你準備的?”

而後她又蹙眉道:“表妹這身打扮,不會......是想要和我一同去吧?”

“表嫂這說的是甚麼話?我們往日不都是一同去赴宴的嗎?”

“只怕今日的宴席,表妹不方便去。”楚雲毓爲難道:“今日去的可是靖王府......”

鄭佩柔臉色“唰——”的下冷下來了,“我怎麼就不方便去了?靖王府的請柬都到府裏了,憑甚麼不讓我去?”

她爲了這次宴席可是花費重金妝點自己,天不亮就起來梳妝,現在竟不想讓她去?

楚雲毓看着她這副失禮的樣子,不免又想到前世赴宴,她竟去跟靖王府的郡主攀比,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而她也連帶着被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們避開了,之後宴席請柬更是寥寥無幾,讓她在京城中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按照身份來說,鄭佩柔不過是鎮國侯府一個繼夫人的表小姐,肯定是實價沒資格出席這些宴會的。

那些請柬都是衝着她太師府之女和鎮國侯府夫人的身份送來的,哪有她一個商賈之女的位置。

但楚雲毓是個好脾氣,架不住鄭佩柔糾纏苦求,軟了幾次脾氣帶她去赴宴,最後卻鬧成了全城的笑話。

偏偏這時,陳嬤嬤幫腔,“夫人,往日咱們都是帶着表小姐去的,今日不帶是否有些不太合適?”

鄭佩柔扶着髮髻,得意又張揚,“表嫂,你身邊的下等人都懂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了呢?”

她又使了個眼色,身邊丫鬟馬上就要上去搶錦盒。

可紅棗的手勁極大。

那丫鬟纔想去掰錦盒,就被她攥住手腕,疼的連聲慘叫。

楚雲毓漫不經心,“紅棗,太吵了。”

紅棗立刻心領神會,將她一把甩在地上。

鄭佩柔氣惱的直跺腳,“楚雲毓你甚麼意思!打狗也得看主人!”

楚雲毓只是在心中估算着時辰。

在聽到院外的腳步聲時,才淡然笑着開了口,

“打狗確實得看主人,但敢問表妹你是哪門子的主人?”

“我姨母可是這侯府的老夫人,你算個甚麼貨色也敢給我臉色看!”

鄭佩柔被氣瘋了,正口若懸河的訓人時,臉上已經捱了記嘴巴子!

打她的婦人穿着樸素,但舉手投足間都是肅氣。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你敢打我!”

“老奴何止是要打,還要罰。”婦人冷漠抬手,“來人,把鄭家這位表小姐送到祠堂裏跪上一天一夜,讓她好好認認誰纔是府裏的主子。”

平日裏鄭佩柔囂張跋扈慣了,哪裏過過這種日子。

那婦人帶來的一批奴僕手腳極是麻利,不等她叫喊就已經把人捆上押走。

紅棗還極爲貼心的抽出帕子塞到鄭佩柔的嘴中,無視了她眼裏噴湧而出的怒火。

等到衆人散去後,楚雲毓才上前行禮。

“多謝秦嬤嬤。”

秦嬤嬤受了她這一禮,不上不下的打量後,纔算是點了頭。

“哥兒的眼光還算不錯。”

這樣倨傲的語氣,讓陳嬤嬤都不免皺了眉。

但楚雲毓卻笑的極是尊敬,“秦嬤嬤誇獎了,也是小輩冒昧,連夜將您從鄉下別院請了回來。”

秦嬤嬤也不客氣,邁步進了玉竹院裏。

楚雲毓淡然地招來陳嬤嬤,讓她將這份賀禮代送到靖王府上。

這次的宴席她本就不打算去赴,如今新皇才登基不久,正是多事之秋,她不願再摻和。

至於陳嬤嬤......

楚雲毓看着她眼中的精明和市儈,覺得止不住的作嘔。

這可是她的乳孃啊!

她深吸口氣,“紅棗,你讓金枝悄悄跟上她,看看她到底進的是靖王府的門,還是寧壽堂的門!”

楚雲毓看向被修葺了小半的玉竹院。

這地方,確實該好好清理下了。

幾個婆子將院門關上後,秦嬤嬤坐在主屋的偏廳內坐品茶。

見楚雲毓向她走來,這才起身,規規矩矩的向她行了個主僕大禮。

楚雲毓受寵若驚,“秦嬤嬤。”

秦嬤嬤一臉正色,“方纔老奴倚老賣老是爲了日後好替夫人壓住這滿院裏不安分的貨色,還望夫人諒解。”

但楚雲毓卻深知她請來的是何等的狠角色。

別說只是一句話,便是秦嬤嬤當衆斥責她那也是配得上的。

要說起秦嬤嬤的來頭,就不得不提鎮國侯府已故的大夫人,也就是她夫君蕭黎的生母——長平郡主。

秦嬤嬤不光是長平郡主的陪嫁丫鬟,也是如今鎮國公蕭黎的乳母。

當初長平郡主因病離世後,她一人在鄉下別院將孤主撫養長大。

直至蕭黎長到十五歲,羽翼豐滿,纔回到了這鎮國公府。

秦嬤嬤心裏也清楚她不爲新夫人所容,求了老侯爺留在別院養老。

上輩子楚雲毓還沒拜見過這位秦嬤嬤,就被鄭氏的手段給玩死。

但也就在她死後不久,她的夫君凱旋歸朝,將秦嬤嬤接到了鎮國公府。

她親眼見識過秦嬤嬤的手段和能力,將那鄭氏壓的連喘氣的餘地都難有。

這輩子楚雲毓才重生,就立刻迫不及待的讓人去別院裏請了秦嬤嬤回來。

如今她想起上輩子的事,還覺得有些惋惜。

秦嬤嬤將她的神色收在眼裏,卻只是嘆氣,“夫人,你這院子裏可真是藏污納垢啊。”

何止。

楚雲毓無奈,“也正因如此,纔想着把嬤嬤您接回來,否則我這侯府夫人的位置只怕坐的也是有心無力。”

秦嬤嬤和顏悅色的道:“夫人且放心吧,既然還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那自然是會讓你難坐的。”

她拉着楚雲毓的手,目光慈愛的打量着,眼底不免溼潤。

“倘若郡主還在,看見哥兒娶了這麼位如花似玉的妙人,定會歡喜壞了。”

楚雲毓深知秦嬤嬤的忠心,否則也不會想盡法子要給人接回來。

但這前院......

恐怕今夜要難眠了。

偏房。

蕭黎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幾息功夫,浸在藥湯裏的銀針就變了顏色。

“侯爺,藥裏還是被下了毒?”

蕭黎目光冷冽,“這些人還真是防不住,只怕我回京的消息已經暗中傳開了。”

他的指尖觸碰木窗邊的蘭花,敏銳的聽見主屋裏側傳來女子銀鈴般的輕笑聲。

蕭黎指尖碰過花瓣時,都輕柔了不少。

他眸光微動。

蕭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侯爺,是秦嬤嬤來了,屬下拿着您的令牌先一步去了別院,早已經安排好了。”

蕭黎又想起了她昨夜故作鎮定的模樣。

說到底,不還是個受了驚的小兔子。

但卻是個有想法的小兔子。

只是,對他的防備心似乎也太重了些。

“蕭安,去給我尋個輪椅來。”

蕭安錯愕,“侯爺,您雙腿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

蕭黎平靜的掃了他一眼。

他脖頸發涼。

蕭安了解自家侯爺,他越是平靜冷淡,就說明已經動了脾性。

蕭黎用指尖掐去蘭花盆中的雜草,“還不去?”

木窗邊上,一絲涼風吹動他單薄的衣衫,襯得他原本仙人般的氣質更是出塵飄逸。

他盯着蘭花許久未語。

最後,將蘭花換了個位置,放在了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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