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一餐廳氣氛古怪。
渾身狼狽不堪的第三區特招生臉一皺，眼淚已經呼嘯而出。
淚水滑下，黃色果汁留下的痕跡變得一道道的。
低等特招生似乎剛發現自己的醜樣子。
只聽她尖叫一聲後捂住自己的臉，羞愧地轉身鑽出人羣跑從第一餐廳跑了。
從第一餐廳出來，一直往西，穿過諾大的校園、人工湖和一片密林，能看到一座哥特式建築。
腳下是連綿不絕、望不到邊際的草坪，一直蔓延到高聳入雲的城堡邊緣。
這裏屬於莫爾塞-圖奇。
陳泊言進入城堡後，黑着臉從侍者手裏接過騎裝和護甲。
他邊往裏走邊脫衣服，再慢一點，只怕比賽就要開始了。
越着急越慢，陳泊言出了一頭汗，終於趕上選馬。
付簡一在一旁笑意盈盈：“泊言，需要我讓讓你嗎？”
陳泊言頭也沒抬：“擔心你自己吧，別輸了以後在司少跟前哭鼻子。”
付簡一笑意不減：“火氣這麼大？怎麼不在第一餐廳選個特招生滅火？”
蓋力沃茲從來沒有祕密。
第一餐廳裏發生的事早就通過校園軟件-訊滴傳播出來。
作爲F4之一的莫爾塞，竟然出現在普通學生纔會去的第一餐廳已經很奇怪了。
更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則是莫爾塞竟然會跟特招生主動說話。
而且那個特招生在上學期十分出名。
因爲她無腦愚蠢、無知、以及膽大包天。
她同時勾搭F4，所有人都看得歎爲觀止。
F4將她當成逗悶子的狗，偶爾牽出來耍耍，沒想到她竟然敢在暑假偷偷跑去派對。
很多人都在訊滴上開帖子打賭，那個特招生甚麼時候會被清算。
要知道，莫爾塞整日笑着，卻是F4中最注重血統的一位。
就連他養的蠱蟲們，也從沒有黃色胸針以下的人。
特招生這種存在只會玷污莫爾塞的高傲。
那雙狡黠又漂亮的眼睛在陳泊言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蹙眉壓下心中怪異，語氣非常隨意：“你這麼關心莫爾塞的行蹤，不如直接問他？”
付簡一臉色微變。
F4各有各的乖張、狠戾。
蓋力沃茲學院大得離譜，F4的行蹤一向是絕密。
沒有他們的允許，其餘人是不可以主動探聽他們行程的。
“—半個月後賽馬選拔，希望司少會來參加。”
付簡一神色僵硬地轉移話題。
陳泊言冷嗤一聲，沒再追問。
他和付簡一的家族同時依附在司家，資源只有這麼多，他們久經廝S，最終能留在司梵身邊達成某種平衡。
有一個熟悉的敵人總比來個摸不清路數的敵人更好。
所以，不管是陳泊言還是付簡一，都絕對不會招惹除司梵以外的F3.
不過，提起司梵，陳泊言覺得哪裏不對勁。
“暑假派對上，司少明明提到近期不會再去山裏，怎麼派對結束後，就又上山了？”
付簡一：“難道有哪個不長眼，在派對上惹到司少？”
陳泊言：“嘖，若真有這樣的人，你我會不知道？”
司梵一年中會選出兩個月待在山上喫齋唸佛、修身養性。
在帝國建立前，司家就已經存在，且能量強大。
發戰爭財、S戮過重、甚至帝國建國之初都是用司家出的錢重建首都。
或許也是因爲這些，司家子嗣不豐。
司梵是這一代唯一的嫡子，司家長輩爲了讓他順風順水的長大，自小請大師爲他講經。
這讓司梵成爲F4中性格相對最好的一位。
或者可以把性格好解釋成對所有人漠視。
當然，陳泊言和付簡一跟在司梵身邊久了，知道一些他的古怪癖好。
“——希望真沒人惹到那位。”
付簡一微微嘆息。
惹到其餘F3，他們的擁躉自會把那人收拾掉。
但司梵不一樣。
他不常動怒，但惹怒過他的人下場絕不是退學、破產那麼簡單。
終於將騎馬裝換好，陳泊言輕籲口氣，散漫地開起玩笑：
“只要沒人破掉司少的童子身，天就塌不下來。”
“嗤，討論司少是不是處/男，你想死？”
“陳泊言，如果司少真要下凡塵睡女人，司少身邊可就沒有你我的位置了！”
“付簡一，帝國通用語不會說就滾出蓋力沃茲重新進修！”
****
與此同時。
矗立在古堡對角線位置的學生宿舍。
如噴湧般呼嘯而出的鮮血從林素商緊閉的指縫裏流出又滴在盥洗臺裏。
[宿主，不走..劇情你..真的會死。]
冰冷的電子音斷斷續續，似乎受到某種干擾。
鏡子裏的女人，臉上是僵硬的恐懼，瞳孔縮小，臉色慘白，露出不祥。
時間在這一刻凝滯，敬業系統異常沉默。
它以爲林素商即將妥協，和曾經被系統選中的人一樣。
“—原來你在虛張聲勢，呵。”
林素商驟然放下手，鮮血卻沒再從口鼻中噴出來。
“那現在就讓我死，欠款100多萬正好不想還了。”她目光死死盯着鏡中的女人，惡狠狠道：“不弄死我，我就想辦法弄死你這個電子廢物！”
敬業系統：....
好恐怖的女人！嚇死統了！o(╥﹏╥)o
但很快它後臺飛速轉動。
[根據劇情回放顯示，宿主在過去一個月每天做4-6個兼職，收入2326塊，連欠款利息都不夠還。]
“用你廢話？閉嘴吧！”
賺不到錢本來就煩！
[宿主，如果我幫你找到合適的賺錢門路，讓你儘快還上欠款，你會走劇情嗎？]
林素手眼皮微動，冷聲道：
“甚麼門路？這個世界做所有工作都依靠身份卡，我來自下等第三區，能做的工作只有普通體力工作，時薪不可能超過30。”
想到甚麼，她聲音忽而抬高：“你能幫我換個高等的身份？你這種信號都搞不好的系統能有這麼大能力？”
敬業系統:…
被羞辱得很徹底。
它要這麼牛還用跟她這種恐怖的女人虛與委蛇？
[..不能。]
“那就滾出我的腦子，我是死是活用不着你這個電子廢物管！”
系統：[—我能幫宿主隱藏第三區的身份，宿主在懷春文學網站發表過10000字的小說？但因爲宿主下等第三區的身份卡無法簽約，對嗎？]
林素商安靜下來。
她確實在穿書進來後，寫過10000字小說的開頭。
從那張滿是粉紅紗帳的牀上溜走時，她剛出辦宴會的莊園就被收高利貸的堵住。
區區欠款一百三十幾萬，林素商最初是沒在意的。
所以她誇下海口，會在三個月內連本帶息還給對方。
再加上當時她根本沒發現的，脖頸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那些凶神惡煞要債的人一臉曖昧，似乎覺得她攀上高枝兒，這才放開離開。
後來，她準備用寫好的一萬字跟懷春文學網站簽約，赫然發現她下等第三區的身份卡是用不了的。
她那時才從原主的記憶中想起。
這個特權世界，普通人想要從事和他們身份不符的職業是犯罪。
跨越階級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要不然原主被蓋爾沃茲學院錄取後，原主的父母也不會歡天喜地賣了位於第三區唯一一套60平的小房子送原主來這兒上學。
從蓋爾沃茲畢業後，原主就能順利脫離第三區身份，她的父母同樣也可以。
嘖，算起來加上那套小房子30萬的賣房款，爲了製造機會勾引F4，原主花了160多萬。
[—宿主，我可以幫你，讓你成功和網站簽約並不讓人發現你的身份，這樣你就不會犯罪，繼續寫小說賺錢還債。]
林素商並沒被電子音蠱惑，反而漫不經心擰開水龍頭。
盥洗臺上的血漬被稀釋，化作一道道紅鏽，又逐漸消失。
系統沒等到她的回答，有些着急。
它已經能量不足，如果它沒沉睡這二十幾年，就算林素商不配合，它也可以強制性在重要節點控制她的身體，完成劇情。
可現在就像林素商所說，它就連說話的能量都要不足了。
[宿主..你父母的礦..我可以..你只要答應完成劇情，破產..]
林素商漫不經心擦臉。
[...劇情結束後，我..幫你...躲避必死...合法..高等級..身份..]
水龍頭猝然關閉。
電子音滋滋啦啦，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鏡中漂亮的女人一臉水珠，她綻放今天第一抹笑：
“小廢物，合作愉快。”
林素商向懷春文學網站提交申請，系統全程沉默但卻極爲不屑。她寫的這種古早的抱錯狗血梗在這個世界不可能有市場的。
...是吧？
可爲甚麼它又覺得‘抱錯’讓它有種‘熟悉感’？
上次系統甦醒時，這個世界就已經以傳統文學創作爲尊。
網絡言情小說早成了糟粕，如果不是如此，它當時也不會...
系統倏然停止運轉，它或許真是能量不足，竟然和人類一樣開始'回憶和後悔'。
不過這樣也好，新任宿主過於自信和有主見。讓她受挫，她纔會老老實實走劇情，這樣它的能量才能更多...
若系統是個人，此刻它臉上必定是得意洋洋的。
[..女主成功拿到莫爾塞城堡的打掃工作，請宿主儘快跟過去，在女主與莫爾塞會面時，故意打擾，並在莫爾塞面前搔首弄姿，完成女主對照組任務。]
林素商莫名想起原主在Party上，穿着比基尼的情形..
“...等我一下。”
林素商進洗手間搗鼓了一陣，等她再出來時，臉上塗了一層粉底液，和大地色眼影用來遮住最近睡眠不足引起的憔悴。
還有，嘴上亮晶晶的脣彩。
看着就很好親的樣子。
[—宿主，你這是..]
“我不是對照組嗎？這樣才能襯托女主清純可愛吧？說實話，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來我比方渺渺長得好看，我本身就很張揚、豔麗，要是太過分遮掩，反而會讓人懷疑影響人設？”
“清純小可愛VS妖豔賤貨，眼高於頂的四位男主品味高雅，絕不會看上妖豔賤貨的，你放心吧。”
系統對於女主光環深信不疑。
況且這本書中的世界，審美觀以絕對清純小白花爲主導，像林素商這樣前凸後凹、轉動眼珠都像是勾引男人的女人，是惡毒女配植入人心的形象。
將小廢物系統說服，林素商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緊接着在去玩城堡的路上，她不間斷地向系統套話。
畢竟她已經看完原著很久了。
早年中二時看過不少文，看的時候爽，卻從沒考慮過邏輯，在聽到系統用電子音述說一會兒要發生的劇情時，即使寫過不少無腦爽文的林素商也尬住了。
救命，簡直比原主在派對上穿比基尼，又被莫爾塞的跟班毫不憐惜地扔出去更讓人羞恥。
不過嘛，林素商水漾的眸子流轉着笑意。
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