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伯孃,你你說的是這個不?”池小桑端起裝着知了猴的碗。
“我就說我這鼻子靈着呢,虧得你爹孃還天天去你爺奶家哭窮,原來你們幾個都關起屋來喫肉。”羅氏眉眼左歪右瞥的,一臉得意。
池小桑見羅氏一副典型小人的嘴臉,也順着她的話說,“是是是,大伯孃確實鼻子靈,跟村裏的大黃一樣。”
村裏可沒人叫大黃?羅氏一琢磨,這隻有狗的名字才叫旺財大黃的。
“你竟然羞辱我,拿我與那狗比!”羅氏雙手叉腰,氣得喘着粗氣,沒想到老二家平日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這個小丫頭纔是最難搞的。
越想越氣,羅氏那粗壯的足有三四個擀麪棍粗的手臂就朝池小桑掄來。
“不許打我二姐!”
池小田不知道甚麼時候鑽出來就抱住了羅氏的腿,眼瞅着羅氏的拳風就到了池小桑的耳邊,池小田亮出一口小米牙,“啊嗚”一口就咬在羅氏的腿上。
“啊喲,你這個狗崽子,去——”羅氏痛得一腳把池小田踢飛。
池小田“咚”的一頭磕在地上了。
“小田,我和你拼了!”池小麥也衝了上來,一把抱住羅氏滿是肥肉的腰肢。
“三丫頭你再長十年纔是我的對手哩。”羅氏一把扯住池小麥的辮子,像是扯個小雞子兒一樣,“還不快把肉給我端過來。”
“我給你端,我給你端。”池小桑乖巧的應着,她藏在背後的手裏緊緊的握着一根木棍,剛纔她到竈膛邊上的柴堆裏挑的最粗的。
羅氏的眼睛就落在了池小桑端來的肉碗上了,聞着味兒像是雞肉,心裏盤算着等會她先喫上兩塊,剩下的再帶回去充公。
誰知她的手剛接過來碗,池小桑的棍子就對着她的腦袋來了一下。
“咚”的一聲,竟然沒暈!
池小桑見着齜牙咧嘴的羅氏,趕忙把池小麥從她的懷裏搶了回來,姐弟三人就朝着竈膛那側退去。
羅氏瞧着自己碗裏端着的根本不是甚麼肉,而是黑乎乎的甚麼東西,氣得眼睛都紅了,肉沒撈到,平白捱了一記,還被咬了一口。
“這是甚麼?”羅氏氣得就想砸碗。
“這就是你說的肉啊,你聞聞味兒。”池小桑鎮定的說道,手上的棍子捏的緊緊的。
羅氏生了副尖嘴猴腮的模樣,一頭毛枯拉雜的頭髮,真跟個狗一樣的在碗裏聞味兒,聞了老半天確定了肉味真是從這裏頭傳來的。
“這是肉?”羅氏懊惱,這好好的肉給燒成灰不溜秋的像個煤球,讓人食慾全無,這也真是本事了呢。
“這是蟲子!”池小桑雙眸清亮的回她。
羅氏擠着三角眼仔細分辨碗裏這個黑乎乎的東西,還真在未燒焦部分瞧見和蟲子尾巴相似的部位,想到那蠕動的蟲子,羅氏氣得把手裏的陶碗給砸了。
“這玩意兒能喫?你家喫的呢,快拿出來。”羅氏扭頭瞧了瞧天色,天色不早了,她得趕回去喫飯了,要是去的晚了,老太婆可不會給她留喫的。
“都在那兒呢。”池小桑朝着桌板上怒了努嘴。
羅氏瞧着桌板上好幾口碗呢,眼眸一亮,這被三個小兔崽子又是咬又是打的,這不帶點東西她哪能甘心。
只見桌板上只有一碗湯,還有一些認不出是甚麼東西的皮皮。
羅氏直接拿起勺子就想舀湯喝,湯正準備入口,就被池小桑制止了,“大伯孃睜大眼睛瞧瞧,這可是蘑菇湯,你要是膽子夠大敢喝,死了可不賴我們啊。”
“呸呸呸,蘑菇湯你們也敢喝,快把家裏能喫的拿出來。”
羅氏把木湯勺丟回了海碗裏,湯汁濺了出來,羅氏覺着那湯汁都有劇毒一般,嚇得趕緊跳開了。
“我已經喝了蘑菇湯了,現在我覺得有些胸悶氣短......我,我要是死了,大家會不會誤會受了你的驚嚇我才死的?”池小桑說着竟然直直的朝着羅氏走去。
這沾染了人命官司可不是鬧着玩的。
池小桑的舉動,嚇得羅氏一直往後退,差點一個趔趄摔了。
“晦氣,真晦氣,我回家喫飯去!”羅氏氣得臉都白了,瞧着外面的天色,她要是真不回去,連口湯都分不到了。
看着灰溜溜像個球滾走的羅氏的身影,池小麥的脣微微張開。
她看了一樣池小桑,見池小桑沒啥反應,只是把手裏一直緊緊攥着的木棍給丟開了,木棍上有一截還被她的手汗給浸溼了。
“這是第一次大伯孃來我們家沒拿走點甚麼。”池小麥難得心平氣和的對池小桑道。
池小桑的心思已經不在羅氏身上,若是羅氏再不知好歹的糾纏下去,打也得把她打跑。她此時正半蹲着給池小田揉腦門。
池小田被羅氏踢飛摔在了地上,腦門腫了一個大包。
“輕點,二姐,嗚嗚......”
“不揉開怎麼能活血化瘀。”
池小桑下手一點也不溫柔,但是亮晶晶的眸子裏帶着感動,雖然是初來乍到但是弟弟妹妹對自己的維護,她深深的記在心裏。
給池小田揉開了腦門上的包,又倒了點家裏僅剩的一點點酒塗抹在他的額頭。
她一邊問道:“以前大伯孃在咱們家拿了東西,娘都不去討要回來的嗎?”
“看來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家裏的事。”池小麥瞪了池小桑一樣,想到剛纔她努力的趕跑大伯孃,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些,把個中緣由說了。
池家只有二房分出來了,確切的說是被池老太趕出來的,分了幾畝薄田,就連這茅房都是後面他們爹搭的。
本來池老太就偏心眼,這羅氏拿了二房家裏的東西回去充公了,池老太自然是護着,池老頭也是個愛面子的,每次都叫夏氏莫要吵吵嚷嚷叫村裏人笑話。
“爹孃真是太好欺負了。”池小桑鎖眉下了定論。
這邊剛說到夏氏,夏氏就喘着氣兒出現在竈房門前,她身上還扛着一個鋤頭,褲腿上沾滿了泥。
連鋤頭都沒放就衝進屋,翻找了一番,見到紅薯還在鬆了一口氣。
“剛在路上瞧見你大伯孃的身影,定然又是來咱家了,她又拿了啥?”夏氏嘴脣發乾,勞作了一下午也沒喝口水,這火急火燎的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