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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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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按照張阿婆說的話,我老老實實在午夜十二點將房間裏的燈關掉。

燈滅的瞬間,眼前黑暗一片,觸之空虛無物,但我能明顯地感覺到房間裏是充盈的。

有沉重的呼吸聲在燈滅的同時在我身後響起。

當大手環在我腰間時,我知道,我等了十五年的丈夫終於來和我圓房了。

那是很難形容的一夜。

就像是要將我溺死黑夜的喘息中。

每每剛活過來,死亡和沉淪彷彿在一瞬間佔據了我的整個身體,不容我半點求饒,更不容我拒絕。

如此折騰一夜之後,我第二天睡到了十二點多還沒起。

回想和那個男人瘋狂的一夜,牀褥凌亂,月光下地上衣物裏外都碎裂,散落一地,好不糜爛。

現在打量房間,牀褥整齊,地上乾淨,衣服也妥帖地穿在身上,只稍稍有點被蹭走形罷了,並沒有半點被撕碎的樣子。

那一切就像是我在做夢?

實則不然,因爲我的丈夫本就不是人。

聽張阿婆說,他是山神。

世人皆有根,有根方能立足於世,無根而立足世——爲不祥。

我是個無根女,叫程朝燕。

這是爺爺起的名字——自由的燕子向着有光、溫暖的地方飛,這輩子都會無憂無慮。

可他給我起完名字的當天就沒了,是暴斃。

我的百日宴成了爺爺的忌日。

大家都覺得是我剋死了他。

村子裏講究,五十爲滿,四十九爲缺,滿則庇佑子孫滿堂,缺則積怨禍亂後世。

張阿婆作爲那時村裏見多識廣的老人,恨鐵不成鋼地用柺杖敲我爺爺的棺材,罵道:“天S的,都說了小孩名字不能亂起,要等算的!我就晚了一個時辰,你怎麼這麼等不及啊!”

“這孩子就配不上你這名字!現在好了吧!你拿命給她墊了孽報,還是不夠!”

“哎喲!這命數......你們老程家要不找個富貴點的人家將孩子送了吧!不然這討命的能把你們老程家克得斷子絕孫啊!”

張阿婆和爺奶是交好半輩子的朋友。

原本我的百日宴按村裏的規矩,是要等張阿婆來了。

根據我的生辰八字算出來合適的字,再由家裏人幫我從那些合適的字裏面,挑喜歡的組成我的名字。

村裏將這一行爲,稱作“祝名”。

得到祝名的孩子,也就得到了長輩們的祝福,山裏老祖宗認可了,便會幫着庇佑孩子,讓其健康安全地長大。

而我,按照張阿婆的話來說,本就是災厄命。

需要起一個極其霸道的名字,才能鎮住我這命格。

雖然我不知道是甚麼意義上的霸道。

可爺爺無視規矩,擅自將旁的期望壓在我這命格之上,名字所帶着的期望和命格相沖。

故此,爺爺就成了第一個被我的命格吞噬的人。

他暴斃前一秒還在洗腳和我奶奶有說有笑,下一秒,就面容僵硬,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溺死了在了洗腳盆裏。

這件事太蹊蹺,家裏人沒有聲張,只有少數親戚知道爺爺去得不安生。

便急匆匆將去鄰村辦事兒,正往回趕的張阿婆迎回來,幫着算算墓地的方位還有下葬時間。

誰想張阿婆聽完緣由,氣黑了臉,對着此時母親懷裏熟睡的我就破口大罵,罵完又敲我爺爺的棺材板。

我奶奶惱了,覺得這張阿婆就是想將爺爺的死誇大了。

然後讓她折騰一番,多拿點錢,當即罵道:“那死傢伙就是酒喝多去了!你這死老太婆,別胡咧咧咒我孫女!”

“我乖孫女命好着呢!她將來大富大貴的!可是要飛出咱們山窩窩的人!”

“飛個屁!你就做夢吧!她這輩子都出不了這個山窩窩!出去就得死!”

我奶奶被氣得不輕。

張阿婆也被氣得不輕。

後來她跟我說,她原本一大早就要來給我算名字。

可誰想到一整天都詭異得很,像是有人拽着她不讓她去我家。

天沒亮就被人敲門叫走,說是魂掉了,折騰一早上將魂找回來之後,又被隔壁鄰居以最近噩夢連連爲由叫走,一掐算,是打柴時惹怒了精怪被人家盯上。

那精怪要親自到山上才能安撫住,等下山已經是傍晚,原本她那時直奔我家去的。

可偏偏到山腳就被隔壁村的人叫走——熱病,小孩昏迷一整天了,張阿婆便又去幫着解決了熱病。

她原以爲和我爺爺奶奶的交情,會等着她給算祝名,哪怕是晚上十點多......

可沒想到等着她的是我爺爺的屍體,還有我奶奶的掃把。

那之後,張阿婆就不跟我家來往了。

事情變故,是在我五歲時。

某天下午,七八歲的小孩突然昏迷不醒,不管用甚麼法子都喊不醒,第三天就死在了牀上。

一開始只是一兩個,大家都以爲是得了甚麼傳染病。

但這病又很蹊蹺,只感染小孩。

直到死亡人數突破五之後,大家都陷入了恐慌,尤其是有小孩的家庭。

很不幸的,我也陷入了昏迷。

奶奶在爺爺死後,成爲了村子裏的米婆,靠米占卜,除祟祈福。

這是她嫁給我爺爺前,拜師學的,婚後就沒做了。

我昏迷後,她在院裏潑米成圖,耗時一天一夜,終於算出我是丟了根。

也知曉村裏其他死亡的孩子,都是被一隻黃鼠狼偷走了根喫掉了。

而我的根,被埋進了大山深處的某一個地方。

奶奶留下這句話便吐血而亡,鮮血染紅了一地的米,匯出一張血淋淋的地圖。

我爸媽那時徹底絕望,奶奶沒了,我也昏迷不醒,像其他孩子那樣,再過兩天我也是死路一條。

就在他們尋思這要不要一起喫老鼠藥死了算了時。

張阿婆杵着柺杖,時隔五年,再度走進了我家。

和離開時做的事情一樣,她依舊用柺杖敲着我奶奶的棺材,咒罵了快一個小時。

罵完,就坐在我家堂屋裏直掉眼淚。

張阿婆雖然面上和我奶奶鬧翻了,但終究是這麼多年的姐妹情,最後一面還是沒見上,論誰都傷心。

我爸給她端了茶,張阿婆喝完茶,看出了我爸媽想尋死,便說道:“要是她奶奶剛下去,就見你們一家子也跟着下去,那不得氣過去纔怪!”

“反正橫豎都是死,還有兩天時間,讓我帶着這娃出去尋尋生路,若是尋不到,你們再去死也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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