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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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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毛叔前幾天夤夜跑去找我幫忙開始,我就知道這件事估計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棺材沉重的無以復加,和一座小山似的,幾個人都推不動。抬棺人出力氣起靈送葬,只是旁枝末節,處理這種送葬期間的怪事,纔是真正的職責。

死者不肯入土,就說明還有未了的心願,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是要家屬過來,好言相勸,真勸不動的,抬棺人會“過陰問話”,詢問死者的訴求。

有些死者好打發,有些不好打發,真正是那種胡攪蠻纏沒得商量的,抬棺人就只能藉助一些手段,避免死者將來作祟,然後封棺下葬。

玉芬膀大腰圓,兩膀子好力氣,他把喫、奶的勁兒都給使出來了,棺材仍舊紋絲不動。

“毛叔,別這樣。”玉芬跑到棺材前頭,鄭重其事的拜了拜:“當初是你來找我們幫忙給你抬棺的,我們這次可是義務勞動,一分錢都沒收你的,這都到墳地了,你不能賴着不走啊。”

玉芬的話沒用,毛叔的棺材還是死沉死沉的,我知道,毛叔應該是真的有放不下的事,所以就準備過陰。

白八門裏過陰的手法有好幾種,抬棺人用的是量沙問話,沙子不是普通的沙子,要用屍水反覆浸泡,問話的時候,抓一把沙子,一點一點的撒在棺材上,如果死者真的有話,這些沙子會在棺蓋上形成一些很抽象的符號。

這種符號,一般人不認識,只有過陰的人才看得懂。我跟師傅學了五年,手藝算不上很純熟,不過一般的問題還可以解決。

“毛叔,您要真的有放不下的事,就告訴我,我能辦的一定辦。”我抓了一把問屍沙,一點一點灑落在毛叔的棺蓋上。

細小的沙粒撲撲簌簌的掉落,但手裏的沙子都撒完了,卻沒有出現任何符號的印記。我又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毛叔不僅不肯入土,也不肯說他的訴求。

“毛叔,你要真有事,當天去找五滿幫忙的時候,就直說唄,非得到墳地了才鬧騰。”玉芬捋了捋衣袖,帶着一絲不滿,衝棺材說道:“毛叔,不帶這麼玩兒人的啊。”

棺材非常沉重,問屍沙也問不出甚麼結果,我還是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毛叔,別跟我們小輩兒找麻煩了,墳坑都挖好了,你好好的入住吧。”玉芬回頭招呼幾個幫忙抬棺的:“哥兒幾個,一起來,加把力氣。”

玉芬帶着幾個抬棺人,死命的要把棺材抬起來,他們不動還好,剛剛一動棺材,棺材裏面似乎有甚麼東西一下子炸開了,棺蓋上的四根釘子一起迸飛出來,棺蓋也被掀開了一半。

當棺蓋被掀起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頭皮猛然一麻。棺材裏的屍體跟毛叔一樣的身段,但屍體的腦袋齊刷刷的被砍掉了,安着一顆木頭雕刻的腦袋。

這個死狀,跟師傅一模一樣,我心裏立刻湧動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

“小毛子。”潘爺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是如今白八門裏輩分最大的人,一步一步走到棺材跟前,帶着一種長輩訓斥晚輩的口吻說道:“這兩個孩子是受了你的委託,過來幫忙給你起靈抬棺的,你何必爲難他們?人活一世,誰心裏沒有幾個疙瘩?你要真有放不下的事,該找誰找誰去,不要爲難不相干的人。”

潘爺果然有威望,他這麼一說,所有亂七八糟的動靜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潘爺叫玉芬把棺蓋重新蓋好,又釘了蓋棺釘。

這一次,棺材恢復了正常的重量,我們幾個人搭手,把棺材埋到了墳地。

這趟抬棺不怎麼順利,浪費了很多時間,等一切都處置妥當,已經臨近黃昏,我急匆匆的回到家,天黑的透透的。

我心裏始終有種很奇怪又很心驚的感覺,毛叔的死,和師傅的死如出一轍,要說這裏面沒關係,我肯定不信。

可是,我又不知道別的線索,只靠着自己在這裏胡思亂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這件事一直揮之不去,除了詫異,我心底最深處還有不可言喻的悲涼。師傅很疼我,當初他剛剛死去的時候,我就咽不下那口氣,總想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等到毛叔也死了之後,這個念頭在心裏愈演愈烈。

就這樣翻來覆去的想,到了凌晨兩點鐘,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我睡了沒多久,就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敲門聲很突然,這深更半夜的,誰家就算要辦喪事,也不可能大晚上來找抬棺人出殯,我翻身爬了起來,走到院門跟前,一邊伸手去拉門栓,一邊隨口問道:“是誰啊。”

“五滿,不要開門……”

當這句話落入耳中的剎那間,我腦子裏殘存的睡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差點跳起來。

我能分辨出,這竟然是毛叔的聲音!

今天白天剛剛下葬的毛叔,這時候又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我家院子外頭!

“你是!你是毛叔?”

“是我……五滿,切記不要開門……陰陽相隔,生死不見,我就隔着院門,和你說幾句話。”

這時候,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毛叔的確有事,只不過白天去送葬的時候,人多眼雜,毛叔纔不肯說。

這裏頭還是有些事情不清不楚的,毛叔已經死了,就算他不甘心,想要跟我傳遞甚麼信息,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可是,外面說話的聲音的確是毛叔的聲音,我絕不會聽錯。

“毛叔,您有甚麼事,就說吧。”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腦袋是怎麼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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