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楓哥!”
燕婷尖聲驚叫,撲過去扶住嚴凌楓。
他擋了一下,踉蹌後退靠在宮牆之上,還在不停咳嗽。
“夏清和!”燕婷怒了,“楓哥哥爲了早日迎你回來,一路快馬日夜兼程從邊關趕回,身上的舊傷還沒有癒合,你就是這樣對他的?”
有傷嗎?
夏清和心下一慟,剛想開口,一道柔細的嗓音響起。
“楓哥怎麼了?要叫太醫嗎?”
是夏雨綿。
她一步步走過來,臉上沒有了三年前的怯弱。
夏清和手指不自覺蜷緊。
“沒事。”嚴凌楓擺擺手,視線一直在夏清和身上,滿是眷戀和疼惜,連嘴角染上的血跡都顧不上擦掉。
這一幕刺得燕婷妒火中燒,心中不滿更盛。
“甚麼叫沒事?難不成她害死你,纔算有事?”
“楓哥哥,你去太醫院看看吧,我們正好也好姐姐說些貼己話。”
夏雨綿伸手想去拉夏清和的手,被後者後退躲開,手落在空氣中,很是尷尬。
“夏清和,你甚麼意思?”
燕婷徹底怒了:“見到雨綿不行禮就算了,還是這樣的態度?”
“記着,是你搶了雨綿的身份,不是她欠你!”
“你十幾年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時,她過着風餐露宿的漂泊生活。”
“但是她從來沒有怨過你,你倒是埋怨上了,憑甚麼?”
振振有詞的申斥,引不起夏清和內心的絲毫波動。
直到嚴凌楓的聲音響起——
“公主沒錯,清和又錯在哪裏?”
夏清和心頭微顫,還是忍不住抬眼看過去。
他站在她身前,好似要爲她擋下所有的風霜雨雪。
“當年她們被調換,清和也只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懂甚麼?”
“說到虧欠,是當年換孩子的人心思陰毒,和清和有甚麼關係?”
一番話說下來,還是讓夏清和紅了眼。
眼前的人是她的愛人啊,是她愛了十幾年的人,是那個承諾要守護她一輩子的人。
可那些紙條......
夏清和的內心突然生疑,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爲的就是要她放棄嚴凌楓?
紛亂的情緒讓她一直堅定的內心生出些許恍惚。
她垂首,打破了沉默。
“幾位貴人,長途跋涉,我需要梳洗後才能覲見太后和陛下,先告辭了。”
話罷,她跟着早已守候在一旁的嬤嬤離開。
嚴凌楓站在原處看着她的背影,感覺心臟一陣撕裂的疼痛。
明明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孩,怎麼會受了那麼多傷,又怎麼會變成那副樣子?
“楓哥!”
燕婷注意到他黏在夏清和背影上的視線,眉頭擰緊:“你現在是雨綿的未婚夫,怎麼能當着她的面這麼關心別人?還是敵國的細作!”
嚴凌楓神色微沉。
他冷眼看過去,嗓音不似方纔的溫和。
“公主自重,清和自幼在宮中長大,怎麼可能是細作?”
燕婷被心上人訓斥的臉色青紅交錯,一時間口不擇言。
“你別忘了,當初那張佈防圖,是你親手從她臥房拿出的!第一個指認她身份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
嚴凌楓齒縫間擠出這句話。
他當然看得出,夏清和是怨恨他的。
她連馬車都不肯坐,還一口一個喊他‘少將軍’。
可是她之前明明嬌嬌軟軟地總往他身前湊,嘴裏都是‘最喜歡楓哥哥’。
一時間,他身上閃過陰冷的蕭瑟氣息,嚇得燕婷不敢多話。
反倒是柔弱的夏雨綿開口了:“楓哥哥,尼姑庵的姑子們太過大膽了,得好好教訓一下。另外,你能給我一些軍中的傷藥嗎?”
他從懷中掏出藥膏遞過去,斟酌着開了口。
“你別過去,她不想見你。”
不等夏雨綿開口,燕婷就說話了:“哼,她哪裏是不想見雨綿,是想伺機對雨綿下手吧?”
“不會的,姐姐從來不曾做過傷害我的事情。剛纔,應該是太緊張才躲開的。”
夏雨綿接過藥膏,露出一個甜笑:“我給姐姐送去,楓哥哥和七妹妹繼續聊吧。”
走了幾步,她又回頭:“楓哥哥,身體不舒服,就傳召太醫,千萬彆強撐。”
等嚴凌楓點頭之後,她才離開。
他也準備去御書房回旨,燕婷快走幾步,擋在他身前。
“不許你再對她有想法!”
嚴凌楓壓根沒有理會她,冷着一張臉側身躲開,用行爲告訴她,她管不着!
燕婷氣得直跺腳。
她確實管不了嚴凌楓,但是她能收拾夏清和!
......
溫熱的水浸泡過被寒風浸透的身體,卻暖不了那顆冰凍的心。
夏清和看着從嬤嬤那裏拿了藥膏,如獲至寶般給她塗抹的鶯歌,臉上有了些許溫度。
還好,有人一路陪着她。
“小姐,”外面響起婢女的聲音,“清泉公主讓我給您送傷藥,還有乾淨的衣衫。”
夏清和給了鶯歌一個眼神,她起身去拿了東西,對方沒有多言就離開了。
“小姐,這可是軍中的傷藥,會讓您很快恢復!”
“這衣服......樣式也太簡單了吧?她這是甚麼意思?”
夏清和抬頭看過去,淡藍色的衣裙,乍看花紋淺淡。
但是細看就能發現上面的鎏金暗紋,布料也是上乘。
很符合她現在的身份。
不張揚,卻也不是平民的素衣。
“一會就穿這身去。”
“小姐!她這是故意作踐您呢!”
“她沒有。”
夏清和搖搖頭,平靜的語氣裏對夏雨綿沒有任何的怨恨。
說起來,她沒有怨恨夏雨綿的資格,夏雨綿倒是有怨忿她鳩佔鵲巢的理由。
偏偏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對方都沒有說過甚麼狠話,行爲做事也是張弛有度。
就像這次,只是讓人送東西過來,並沒有親自過來,是明白她們見面也只有難堪吧?
這纔是長公主和戰神將軍的女兒,會有的氣度吧。
......
清洗之後,夏清和在嬤嬤的帶領下前往御書房。
她的心裏轉過無數念頭,再度相見,那個曾經將她當做掌上明珠的男人,會心疼她在清溪寺的遭遇嗎?
只是走到半路,就被傳旨太監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