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哎,要不是因爲這個惡毒的雌崽,我倆早就回山洞和各自的雌獸親熱去了!”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都是首領的女兒,一個善良的連蟲子都不敢踩,另一個,居然心思惡毒的傷害自己的姐姐!”
“這簡直是惡毒到家了!”
“像這樣的雌崽就該扔到部落外面,被那些流浪獸人帶走。”
······
黑暗的山洞中,林芝一個人蜷縮在石洞的角落。
那些低語刺痛她的耳膜。
每一句都如同針刺般扎進她的心裏。
她的身體佈滿了淤青和傷口,血跡斑斑,呼吸微弱,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她試圖離開這個世界時。
突然,林芝的眼睛猛地睜開。
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腦海中閃現出上一世被推進野獸羣中撕咬的場面。
痛!真的很痛!
她環顧四周,空氣中瀰漫着潮溼的黴味,夾雜着血腥的氣息。
她的喉嚨乾澀,嘴脣乾裂,嚐到了一絲鐵鏽般的味道。
林芝的手指顫抖着觸碰到粗糙的地面,冰冷的觸感讓她瑟縮了一下。
石壁上的水珠沿着凹凸不平的表面滑落,在地上匯成一灘淺淺的水窪。
這裏是林部落最陰暗潮溼的受罰洞,專門用來關押那些違背部落規定的雄獸。
洞內只有一張簡陋的石牀,四周散落着稻草和碎石。
空氣中瀰漫着黴味,偶爾會有老鼠窸窸窣窣地爬過。
她記得第一次被關進來時,整整三天沒有食物,只能靠舔舐石壁上的水珠解渴。
從那以後,這個陰暗的山洞就成了她的專屬囚籠,動輒就要被關進來受罰。
每次被關進來,她都要蜷縮在冰冷的石牀上,忍受飢餓和寒冷的折磨。
現在,熟悉的寒意再次湧上心頭。
她扶着粗糙的石壁,一步步挪向那張石牀。
每走一步,身上的傷口都在撕裂般地疼痛。
林芝平躺在粗糙的石牀上,雙眸緊閉。
前兩世記憶在此刻突然變得清晰明朗。
她終於記起了第一世的現代生活。
那時的她,獨立而強大,在職場上叱吒風雲,從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可再想到上一世的自己,林芝不由皺緊眉頭,手指緊攥成拳。
失去記憶的她竟然表現得如此軟弱,窩囊.....
她上一世胎穿過來,幼崽時期被父獸、母獸、獸兄們嬌養着長大。父獸和獸兄們經常把她抱在懷中,將野獸身上最嫩的肉撕下,親手餵給她。
直到那次外出採集時,母獸爲了保護她,連同腹中未出生的獸弟,被流浪獸擄走。
父獸和兄獸外出,找尋了很久,卻始終未能找到母獸的蹤跡。
再次醒來,家裏多了一個叫石蓮的小雌獸。
父獸告訴她,石蓮的父母爲了救她而被流浪獸S害。
在部落大會上,父獸宣佈收養石蓮,並警告所有獸人不許欺負她。
剛開始她對石蓮報有感激之情,但每次發生衝突時,父獸和獸兄們只會將所有的錯怪罪於她。
只要石蓮開始哭,她就會被關在山洞中捱餓受冷。
直到她必須當着全部落的人承認是自己打傷了她爲止。
最後,野獸來襲,爲了給石蓮爭取最後的逃跑機會,她的父獸和獸兄居然親自動手將自己推到了野獸羣中。
林芝躺在冰冷的石牀上,雙手緊緊攥着身下的稻草。
感謝獸神給的機會!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軟弱,一味的討好他們。
她用顫抖的手指擦去臉上的淚水,慢慢支撐着坐起身。
上天既然給了她再次重生的機會,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她必須要從這個部落走出去,去看外面更寬闊的天空。
夜幕低垂,寒風嗚咽。
山洞外的獸人們正縮着脖子取暖,忽然一道雄厚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你們不去別的地方巡邏嗎?就站在這裏避風。”
獸人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連忙低頭走開。
林芝蜷縮在冰冷的石牀上,透過山洞口滲進的一縷月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緩步走來。
月光灑在那人銀白的長髮上,映襯出他剛毅的輪廓。
他穿着獸皮製成的長袍,每一步都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是她的大哥林樹,部落中最強大的戰士之一。
“芝芝,你還不認錯嗎?”林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疲憊,“既然是石蓮發現的新食物,你爲甚麼要搶過去,說是你發現的?而你居然還心思惡毒的推她。”
林芝咬着嘴脣,強忍着渾身的疼痛從石牀上下來。
她的動作很慢,每一個關節都在叫囂着疼痛。
林樹看着妹妹艱難的樣子,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攙扶。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又被堅定取代。
必須要給芝芝一個教訓,不然以後她會越發爲非作歹。
部落中可不能留這樣的一個雌獸。
林芝注意到了哥哥眼中轉瞬即逝的心疼。
此時的哥哥眼中還殘留着對她的疼愛,但在不久的將來,這份疼愛就會消失殆盡。
沉默在陰冷的山洞中蔓延。
片刻後,林樹輕嘆一聲:“芝芝,只要你當着部落所有的人給石蓮道歉,承認土豆是她找到的,並保證以後不搶她的功勞,我就讓父獸放你出去。”
他的語氣漸漸緩和:“石蓮那麼善良,情願把這個功勞讓給你,可是你卻動手推她。”
林樹從獸皮口袋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烤肉:“你只要答應我,我就放你出去。這是今天部落的食物,我還給你留着。”
林芝盯着那塊散發着香氣的烤肉,喉嚨乾澀得發痛。
她根本沒有推石蓮,是石蓮自己來搶她發現的土豆時摔倒的。
林芝望着石壁上流淌的水珠,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就算說出真相也不會有人相信。
在父獸和哥哥們的眼裏,她永遠都是那個惡毒的雌崽。
“林樹,我認錯。”她的聲音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
林芝顫抖着接過烤肉。
肉還帶着餘溫,油脂的香氣讓她的胃部痙攣般抽搐。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咀嚼的動作讓乾裂的嘴角滲出血絲。
喉嚨像是被火燒一樣疼,每一次吞嚥都讓她忍不住想要呻吟。
既然在父獸和兄獸們心中早已認定她是錯的,那麼堅持真相還有甚麼意義?
“芝芝,你早該這樣。”林樹看着狼吞虎嚥的妹妹,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你真是愧對我對你的疼愛。”
他下意識地想從身後拿出水給林芝,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想起自己是趁石蓮在山洞中休息偷偷溜出來的,害怕吵到石蓮就沒有拿竹筒打水。
白天林芝還在獸神面前發誓自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可到了晚上,就因爲一塊肉就承認了錯誤。
林樹握緊拳頭,後悔自己心軟來看她。
應該再關她幾天,好好給她一個教訓纔對。
最好餓到她以後都不會再犯錯爲止。
林芝機械地咀嚼完最後一口肉,艱難地用手撐着冰冷的石牀,慢慢躺了下去。
她蜷縮着身子,雙臂緊緊抱住自己,試圖抵禦山洞裏滲入骨髓的寒意。
破舊的獸皮衣服已經不足以抵禦寒冷,她能感覺到冷氣從石牀的縫隙中鑽入。
林樹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瑟縮的身影。
月光從洞口斜斜照進來,映在林芝消瘦的臉龐上,讓她顯得更加蒼白。
他注意到妹妹的獸皮衣服已經破損,露出的手臂上佈滿了青紫的淤痕。
一陣不忍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邁出半步,想要給她添一件獸皮。
他用力搖了搖頭,將那絲不忍驅散。
想起蓮估計已經在部落廣場上喫飯了,這樣的寒夜,得趕緊回去照顧她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