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真是你媽媽的遺物,顧營長怎麼會賣呢?”
還首飾的嬸嬸不解。
蘇清語也想不明白。
昨天去軍區大院跑了一整圈,才發現顧北城將她的嫁妝賣得滿村都是。
誰給的錢多給誰,根本沒替她要回來的意思。
“是爲了照顧溫烈士的子女吧,顧北城能當上營長,不就是靠着那次爆炸案的功勳。”
李嬸丈夫牛衛紅幫着解釋,端上小菜嘆氣:
“就是委屈清語了,好不容易適應西北的苦日子,存下來的錢還得替別人擦屁股。”
“說得好聽,一個偷東西打人一個偷男人,哪有烈士孩子的樣。”
“再這樣鬧下去,遲早有天要離婚......”
悅賓飯館嘈雜的聲音突然小下來。
蘇清語抬起頭,正對上顧北城狠戾的雙眼。
“他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散播流言,毀溫保國婚事的真的是你!”
他大概是想動手,捏緊的手背青筋暴起,嚇得全場噤聲。
蘇清語知道他又誤會了她,心灰意冷,不願搭理。
“你簡直不可理喻!”
顧北城卻不願這麼算了,幾步上前死死抓住她的手。
他感覺自己從未如此憤怒過。
溫幹事救過多少人,就是蘇清語的母親也曾受過他的恩。
如今兩姐弟母親去世,千里迢迢投奔他,蘇清語不說主動幫忙,竟還拈酸喫醋。
感覺到手上力道越來越打,蘇清語轉過身脫下了手套。
被繃帶一層層綁緊的手指露出。
她把骨折的手伸到他面前:
“我甚麼時候騙過你?”
顧北城愣住了。
他沒想到她真受了傷,想問她甚麼時候去的衛生院,卻被她眼裏的漠然疏離刺痛。
就因爲他心急吼了她,她便真要同那些人說的,和他鬧彆扭離婚?
剛壓下去的火又燒起來,顧北城冷哼:
“你撒謊還少了嗎,之前在國營飯店做工的時候,你不就是因爲偷東西才被停職的?”
他發脾氣時從不會給她留面子。
口不擇言的斥責,讓整個飯店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
僱蘇清語幫忙做工的牛衛紅面上掛不住: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當初清語不是爲你慶生——”
“除了這種搞私營的飯店,還有哪家飯店願意收你,你還不反省,連溫寧那麼好的同志都要欺負!”
顧北城毫不客氣打斷,又說溫寧剛來時,就因爲喝了她的湯,吐了整整一晚上。
飯店頓時響起咳嗽聲。
喫飯的放下碗筷,排隊的則默默離開。
蘇清語身爲西北唯一的大學生,哪裏忍得了被人扣這種黑鍋。
她一把將擦桌子的布丟下,衝顧北城大吼:
“你要我讓着她,我昨天在大院甚麼都沒說,你說我撒謊,我也證明了清白。”
“你說甚麼我都聽了,你憑甚麼還冤枉我!”
“撒謊的分明是溫寧,她就不配做溫幹事的女兒!”
“啪!”
顧北城呼吸急促,瞪大的眼裏滿是暗沉的血絲。
他向來雷厲風行,身體反應比腦子快。
等打完發現蘇清語嘴角有血漬,這才反應過來下重了手,眼底頓時閃過幾絲慌亂。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溫寧呢?”
但他依然沒有道歉。
或許是旁邊看着的人太多,顧北城一時慌亂,纔沒說出口。
蘇清語本能替他找補,反應過來後,忍不住自嘲地笑出聲:
“牛叔,今天損失的錢我明天賠給你。”
“之後我就不來了,我手腳不乾淨,怕敗壞你店裏的名聲。”
她說着便抹去嘴角的血,狠狠一巴掌扇回顧北城臉上:
“我是不該罵她。”
“我該罵你,顧北城,你來西北這麼多年,喫穿住行甚麼不是我在操心。”
“你有甚麼臉爲另一個女人當衆打我?!要是放不下溫寧,你就明目張膽地把她娶回來,省得我作爲妻子,還得替老公養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