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作爲一名帝王,武帝極其多疑,容不得任何威脅自己的存在。
在當今太子之前還有一位太子,他心懷蒼生、憂國憂民,推動朝廷做出了許多變革,也是少有的真心對待原主的好人。
他是個非常稱職的太子,但遺憾的是,他只是太子。
原主不知道當時發生了甚麼,只知道從某一天開始,再也沒見過這個哥哥。
也因爲這段記憶,秦過認定自己絕不能留在京城,只有在偏遠的邊疆才能放手發展自己的勢力!
“老九,你爲何非要朕定你的罪,莫非是遇到了甚麼事情?”
武帝一邊朝秦過說着,一邊有意無意地看向太子,差點把太子的魂都嚇出來。
不過,秦過真沒有把太子拉下馬的打算,反正那把椅子也輪不到他。
“父皇,兒臣堅持向您請罪,是因爲兒臣真的想從軍!”
秦過知道武帝起了疑心,已經無法再矇混過關,只好祭出最後的S招。
“兒臣以前昏昏度日時,就夢想有朝一日能爲國S賊,替父皇分憂。如今癡症好了,更是理解了我大周如今的艱難處境,心中一腔熱血怎麼也靜不下來。”
武帝的身子微微前傾,審視着自己這個兒子,想聽聽他能說出甚麼話來。
見武帝不置可否,秦過繼續說道:“我大周地處中原,北有胡虜,西有諸戎,南有百越,幾乎年年都有大戰,將士們在前線拋灑熱血,後方百姓也負擔沉重。”
“但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是爲了守護我大周江山啊!”
“可朝中許多大臣卻不理解父皇您的苦心,那些御史更是叫囂兵兇戰危,處處阻攔您的旨意。”
“就是因爲大臣們心氣不齊,所以前線纔會軍心不穩,以致戰事失利!”
“若我大周能上下一心,何愁天下不能一統?”
秦過的話說到了武帝的心坎裏,他從沒覺得那些敗仗是因爲自己能力不行,而是朝臣沒有同心,將士不能用命!
看到武帝頻頻點頭,秦過再接再勵道:“所以,兒臣請命親赴前線。”
“父皇試想,您連自己的兒子都送上了戰場,那些怯戰的鼠輩還有甚麼臉面阻攔您?”
“若兒臣僥倖立下些許功勞,定能振奮我大周軍心;就算戰死沙場,也能激起將士和百姓們的同仇敵愾之心!”
聽到這裏,武帝眼中也不禁露出欣賞的神色,但他還是有一點不解:“你能這麼想,朕很是欣慰。但刀劍無眼,你就不怕死麼?”
“父皇!”秦過挺胸抬頭,高聲說道:“兒臣當然怕死,但人固有一死,若能死得其所,又有何懼?”
“男兒生當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與其庸碌一生,兒臣寧願血染沙場,死在爲我大周衝鋒陷陣的路上!”
武帝瞳孔巨震,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傻兒子能說出這等話來。
“男兒生當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太子在一旁也被震得發矇,不自覺地重複唸叨這兩句話。
大周江山原本分爲五十個州,但卻被北胡佔去三個,西戎佔去兩個,秦過篡改的這兩句詩正應了大周的景!
就連站一直默默站在在武帝身後的邢烈,也不禁動容。他雖是見不得光的特務頭子,但也是大周武人!
“想不到,朕的兒子竟有這等膽氣。”
武帝喟然長嘆,心中不知在思量甚麼,好一會兒,才又說道:“不過,你雖有壯志,但我大周沒有王爺統軍的先例,朕也不會爲你開這個頭。”
“就算朕放你去邊關帶兵打仗,最多也就給你個伯爵,終生不得封王。你可想清楚了?”
秦過大喜叩首,凜然說道:“謝父皇恩典!兒臣想心意已定,絕不辜負父皇的期望!”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武帝擺了擺手,“帶兵打仗不是兒戲,朕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秦過不知父皇又要出甚麼幺蛾子,但還是凜然說道:“不論父皇想如何考校兒臣,兒臣定當全力以赴,不讓父皇失望!”
“嗯。”
武帝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邢烈:“方纔你說抓住了一夥北胡密探,但卻讓領頭的給跑了,是不是?”
邢烈連忙跪下:“臣無能,請陛下降罪。”
“你的賬朕待會兒再跟你算。”
武帝擺了擺手讓他起來,又轉向秦過:“你聽到了,現在京城裏藏着一個北胡密探,你若能十天內把他找出來,朕就許你去邊關帶兵。”
北胡密探?
秦過有些牙疼,這便宜父皇還真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
京城人口有兩百萬,鎮撫司那麼多爪牙都沒抓到的人,自己去抓不就是大海撈針麼?
但他還是隻得硬着頭皮接下,問道:“那父皇打算給兒臣調撥多少人馬?”
看着秦過頭疼的樣子,武帝感覺心情越發好了起來。
自己的傻兒子突然開了竅,就算以前再不喜歡,也終究是一件好事。
而且今天還被這傻兒子震得不輕,現在終於看到他喫癟的模樣了。
他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
秦過期待問道:“一千人?”
武帝搖了搖頭:“一個也沒有。”
“你不是想帶兵麼?有本事,你就去找自己的兵吧。”
這是許了他自主募兵,既然是考校,自然也要看他有沒有選兵練兵的本事。
秦過不甘心道:“那父皇多少得給兒臣一些軍餉吧?”
誰知武帝竟理所當然地說道:“你連兵都沒有,朕憑甚麼給你軍餉?”
秦過的臉當時就垮了,一旁的太子更是差點笑出聲來。
他已經看出來了,秦過鬧這一圈並不是爲了針對自己,而是害怕自己S人滅口,想要逃出京城獲得兵權自保。
但他覺得秦過打錯了算盤,在京城外滅口可比京城裏方便多了,到時候往盜匪或北胡西戎身上一推,誰也查不出來!
甚至那個北胡密探,也是口不錯的黑鍋嘛。
想到此處,太子當即說道:“九弟,還不快謝過父皇?那麼多兄弟,父皇唯獨給了你自主募兵的權力,這是天大的恩典啊!”
秦過心中鬱悶,忍不住白了太子一眼。
笑吧,笑吧,等我練出百萬大軍,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
武帝看着太子和秦過消失的背影,問道:“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刑烈躬身行禮:“臣明白。”
“嗯。”
武帝點了點頭,片刻後忽然輕笑一聲,嘆道:“十七年的癡症,被驢一腳踢好了。刑烈,你說這世間真有如此離奇的事麼?”
刑烈在旁賠笑,卻不敢答話。
“我還真小看了這個老九,裝了那麼多年傻,連朕都沒瞧出來。”
“可他爲甚麼今天不裝了呢?”
刑烈的頭埋的更低了。
“寧可放棄王位,也要離開京城,還想要兵權,這小子到底在怕甚麼?”
武帝敲了敲桌子,道:“去吧,三天之內,朕要看到結果。”
“臣領旨。”
刑烈叩首退去,偌大的觀文殿內,只剩下武帝一人。
他緩緩靠在椅背上,看着大殿穹頂雕刻的滿天星辰,不知在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