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不必人接,咱們自己回。”
季歡顏神態自若。
連翹又萎靡了下去:“哎,姑娘想的也太好了,若是沒人接,咱們可怎麼回去啊。”
季歡顏挑眉:“有手有腳的,難道還不能回去?不說這個了,你去找管事的,讓他親自給我準備一把弓。”
連翹有點兒猶豫。
“奴婢去求見管事的,他都沒來見過奴婢,會不會不願意幫您做弓啊?”
季歡顏篤定:“這次他就會見你了,而且會滿足你。”
連翹不解:“爲何?”
“這管事既然能在這麼重要的地方,顯然也是有些體面的,這樣的人不必討好裴珍珍。裴珍珍做的太過火了,可能會牽連到他,他心裏自然有不滿。”
季歡顏淡淡道:“這是他的地盤,有人在他的地盤放火,他自然要做些甚麼釋放信號。”
連翹似懂非懂。
不過她雖然不懂,卻很聽話,把季歡顏送回去後便迴轉過來找管事的。
事情果然如季歡顏所說。
管事的很爽快便應了下來,弓也做的很快,沒三兩日便做好送到了季歡顏手裏。
她把玩着弓試着拉了拉。
連翹看得目瞪口呆:“姑娘,您甚麼時候學會的這個本事?”
季歡顏不語。
父親弓技十分好,從小便說她有天賦,從她三歲起她便開始練弓了。
她撫摸着弓緩緩道:“可能是上輩子學的吧。”
......
時間如白駒過隙。
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十天過去了。
這一日。
季歡顏等的人終於來了。
“今天莊子上格外的不一樣呢,管事的親自上上下下的安排,還不許人私自走動,奴婢看估計有人要來。”
連翹給季歡顏倒茶。
季歡顏手指緩緩打圈:“你去注意着,人進來以後來告訴我一聲。”
連翹:“是。”
不到晌午。
一行人進了莊子。
打頭的是穿着短打的壯漢,個個都是目若寒星,凌厲的眼睛警惕的審視着莊子的一切。
隨後便是一輛馬車。
馬車雖然甚麼裝飾都沒有,也沒有圖騰,卻能看出這馬車的不簡單來。
連翹忙衝回去告訴季歡顏人來了。
季歡顏仰頭喝盡了茶,轉身對着鏡子豎了高馬尾,提着弓便從窗戶翻了出去。
利落的動作嚇了連翹一跳。
通過十天的修養,季歡顏身子已經好了很多,行動中雖然還會覺得痛,卻已經讓季歡顏很滿意了。
她躲過所有人的視線,悄無聲息的爬上房頂,目光追隨着馬車一路前行。
那馬車七拐八拐。
最終停到了莊子最深處。
那羣短打壯漢分開了站好,確定沒甚麼可疑的人後,紛紛跪到地上。
“請主子下馬。”
下瞬。
馬車簾子被掀開。
一個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跳下來。
他墨髮如瀑,五官英挺,長身玉立的模樣猶如畫中走下來的天神,尤其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叫人不敢直視。
季歡顏胸膛起伏。
美眸凝着冷然和S意。
溫璟詔。
當今陛下。
她曾經的夫婿。
也是親手虐S了她、屠S了季家滿門的人。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溫璟詔負手而立,氣勢矜貴威嚴。
暗衛低頭:“回主子的話,準備好了,只是近日來金櫻花難找,只找到了幾支。”
“廢物。”
溫璟詔淡淡看他:“顏兒最喜歡的便是金櫻花,她會不開心的。”
暗衛伏在地上:“奴才領罰。”
“三十杖。”
溫璟詔轉身欲走。
季歡顏脣角翹起譏諷弧度,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遙遙對準了溫璟詔的頭。
真是令人作嘔的嘴臉。
當初S她、S她全族時,他毫不留情,這會兒又在這兒裝甚麼深情?
“咻!”
箭破空而出。
夾着S氣直直射向溫璟詔。
“主子小心!有刺客!”
暗衛肝膽欲裂,大吼一聲齊刷刷躍起來保護溫璟詔,然而那箭只是擦過溫璟詔的頭後射向了他背後。
“啪嗒!”
一隻鵪鶉掉下來。
溫璟詔低頭。
鵪鶉靜靜躺在地上掙扎,一隻箭穿過它兩隻眼睛,連它的羽毛都沒有破壞一點。
他心裏一動。
喃喃道:“這樣好的箭法,我只見過一人。”
季歡顏從房頂起身,一手搭弓一手掐腰,遙遙對着溫璟詔揚了揚下巴:“喂,那是我的鳥兒,你可不許碰。”
溫璟詔像被點中了麻穴一般。
他緩緩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那房頂上立着個少女。
她背光站着,灑脫姿態比朝陽都要吸引人,飛揚的髮絲都透着自由的味道。
他心頭狠狠一跳。
整個人都被拉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他還是沒有地位的小王爺,回京途中遇到了魏武侯同行,有一日在驛站休息時四處閒逛,一隻大雁就這麼楞沖沖砸到他身上。
季歡顏就是這樣出現的。
她站在房頂。
如眼前少女一樣,一手搭弓一手掐腰,滿眼驕矜衝他揚了揚下巴:“喂,那是我的大雁,可不許碰我的獵物。”
那樣熱烈的少女直直闖進了他的眼睛。
也闖進了他的心裏。
溫璟詔漸漸回神,記憶裏那道身影就這麼和眼前的少女重合到一起,分明不是一張臉,甚至天壤之別的臉。
卻叫他紅了眼尾。
他找了許多她的替身養在宮裏,最像的和季歡顏甚至有七八分相似,可他還是不滿足。
因爲那張臉不該出現討好他的表情。
那張臉望着他時,永遠都是驕矜颯然的。
對。
就像眼前這個少女一樣。
暗衛們紛紛抽刀:“抓刺客!”
溫璟詔回過神,厲聲喝斥:“統統退下!”
暗衛們疑惑,卻只會遵從他的命令,一個個回到位置上站好,定定又警惕的看着季歡顏。
溫璟詔一步步向季歡顏走去。
他仰着頭望着她:“姑娘的鳥兒,還給你。”
季歡顏望着溫璟詔。
她真想直接一箭射穿了他啊。
但她不能。
因爲她還有許多事沒有做,至少現在溫璟詔不能死。
壓下心裏的恨,季歡顏在溫璟詔懷念的目光中翻身下了房頂,邁着灑脫的步伐上前接過鵪鶉。
“謝了。”
溫璟詔卻抓住鵪鶉不放,死死盯着她道:“姑娘叫甚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