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
祝靖之怒目圓睜,頸上青筋暴起,收起手上的東西,抬起拳頭,咧嘴露出的虎牙也帶着威懾。
他身上的低氣壓籠罩整座洞府,氣氛霎時凝固,讓人喘不過氣。
不少人面色生出惶恐。
墨秦鳶依舊不爲所動,眼眸平靜,盯着祝靖之的眼中如一灘死水。
千鈞一髮之際,外面一道喊聲打斷祝靖之揮拳的動作。
“現在是宵禁時間,都在那做甚麼?”
溯明宗的宵禁雖然不嚴,但也有弟子巡邏視察。
被抓到不聽警告,會被送到執法堂,後果很嚴重。
祝靖之眼中的怒火幾乎快噴到墨秦鳶臉上,高舉的拳頭遲疑一秒,驟然落下。
勁風裹挾破風聲從墨秦鳶耳邊擦過。
“嘭——”
炸裂聲響,墨秦鳶腳底的洞府顫了顫。
墨秦鳶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穩如泰山。
灰塵四散,她身後的牆上出現一個頭大的坑。
所有人屏息凝氣,不敢大喘氣。
幾個巡邏的弟子過來一看,發現是祝靖之,臉上表情更加嚴肅。
“原來是祝師兄,這麼晚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他們到底還是沒敢動祝靖之。
畢竟他可是親傳弟子。
祝靖之盯着墨秦鳶的雙眼充血,目眥欲裂。
“今天這事,沒完。”
他咬牙切齒吐出最後兩個字,撞開其中一個巡邏弟子朝外走去,後面的人自動爲他讓出一條路,跟着他離開。
巡邏弟子們回頭看了眼墨秦鳶,爲首的張仲俞走過來給墨秦鳶做思想工作。
“墨師妹,沒受傷吧?沒事也早些休息。”
沒受傷吧?
早些休息?
他們不敢得罪祝靖之,這是想讓她不追究?
“祝靖之毀我洞府,按照宗門規矩,除了要賠償修繕費用,還要賠償我一筆靈石以示安撫,同時鞭笞十鞭以示懲戒。”
她話說得很清楚。
幾個巡邏弟子目瞪口呆,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神奇的生物。
墨秦鳶水靈靈的眼眸盯着他們,滿臉疑惑。
“你們還愣着做甚麼?快去抓他呀。”
張仲俞呆滯的神情逐漸狐疑。
她真的要追究祝靖之?
他們不是同門師兄妹嗎?
想到明日墨秦鳶就要被公開審理,而且還是關於殘害同門的事。
這事最輕都會被逐出宗門。
眼下他鬆口暫且答應,等她離開,這事也就沒人追究,他們也不用得罪人。
“我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墨師妹早些休息。”
“好。”
看着幾人離開的背影,墨秦鳶打了個哈欠。
“小鳶子,你就這麼把那些東西都還給他了?別怕啊,有本尊給你撐腰。”
“你先化個形出來給我看看。”
“......”
果然,現在的夜玄甚麼也做不了。
墨秦鳶不免有些擔心:“之前你說能幫我恢復靈根,不會也是誆我的吧?”
被懷疑的夜玄氣話憋不住。
“你出去打聽打聽,我混沌真人向來一言九鼎......”
頓了一下,夜玄又認真補充道:“哦,你們這犄角旮旯應該是沒聽說過本尊大名的。”
“......”
墨秦鳶老老實實拿起掃帚打掃,語氣平淡。
“祝靖之好面子,甚麼都往外送,出手闊綽,不收他的東西,就是不給他面子,臉說變就變,把他送出去的東西還給他,纔是最能讓他生氣的。”
“......”
夜玄沒想到,墨秦鳶年紀小小,看着容易拿捏。
實際她更會拿捏別人,小小年紀就知道怎麼氣死人不償命。
這何嘗不是一種天賦?
“那之前你收拾裝進其他乾坤袋裏的東西呢?也還給你的其他師兄?”
墨秦鳶把打掃的碎石灰塵倒出去,冷風撩起她肩上的長髮。
“二師兄林懷瑾的就不必還了,他也好面子,不過和祝靖之不同,東西還給他,於他來說也無關痛癢。
對於他來說,東西毀了,也不會便宜別人,索性把他送的那些東西賣了,還能換些靈石。”
墨秦鳶已經打定主意,離開這裏。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攢夠足夠的靈石。
不然離開宗門,沒有穩定的月俸,日子會很難過,對修煉也不利。
在找到下一個宗門前,她要先保證自己的生活和修煉。
不過靈石是其次,先恢復靈根纔是主要。
夜玄聽到靈石,已經猜到她在打甚麼算盤。
看來離她上位的日子很快了。
等把墨秦鳶調教得能獨擋一方,離她從這塊破石頭裏出來的日子也不遠了。
不過有一點她沒想明白。
“只是氣氣他們?不揍一頓?”
“此前他們也只是讓我受氣,雖然偏心江南雪,但也沒到苛待我的地步。”
夜玄愣然,這小姑娘這麼有分寸感嗎?
“揍也是真的想揍,可惜沒那實力。”
墨秦鳶雖然有天賦,但平日疏於修煉,修爲跟她的三個師兄相比,實在相差太遠。
夜玄:“......”就知道你想動手。
“沒事,從今以後,本尊督促你修煉,不出三年,保證你完虐你那些個師父師兄們,這溯明宗壓根不屑放在眼裏。”
夜玄一出手,就能拿出兩本高階的功法,墨秦鳶隱隱有些相信她不是在吹牛。
只是她還不能完全相信夜玄。
餘光瞥見一人站在不遠處,墨秦鳶側目望去。
“大師兄?”
今天她這還真是比過年還熱鬧。
言生白聽到這一聲,才走過來。
“聽聞剛纔有人在這鬧事,你沒事吧?”
聽聞?
墨秦鳶只覺得好笑。
既然聽聞了,想必言生白已經知道帶頭鬧事的人是誰。
他不主動提那個人,明顯是想息事寧人,讓她自己往後退一步。
“大師兄怎麼不提,帶頭鬧事的是祝師兄?”
言生白靜靜看着沒有任何吵鬧的墨秦鳶。
若是以前,她早就在他面前大聲控訴。
他腦子裏的一根弦突突跳動。
兩次的見面,墨秦鳶帶給他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
難不成她真的變了?
“這事等審理過後再說,好嗎?”
“是因爲審理過後,我就會被逐出宗門,他的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嗎?”
“......”
言生白脣瓣微動,啞言。
良久,他的聲音纔在洞府中重新溫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