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不知道捱了多少記電炮和飛腳,那幫損犢子應該是打累了,兩個傢伙纔將我的雙臂反扭,腦袋按在了旁邊的桌球案子上。
“拽我幹啥,有能耐咱特麼單挑!”
沒多會兒老畢也被他們如法炮製的按在我旁邊,他嘴裏依舊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大聲罵街。
好漢還不喫眼前虧呢,更何況我們這種貨色的爛蒜。
即便我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他仍舊嘴巴不停。
“東哥,就是他們打得我,我提你名了,他們說你算個屁。”
江波尾隨在最開始發號施令的那個瘦高個青年身後來到我們跟前,手指我和老畢告狀。
“小崽子,你等讓我抓着你再說。”
老畢竭力昂起腦袋,惡狠狠的怒視江波。
“你挺有剛唄?連我乾弟弟都敢整,來,再罵一句我聽聽。”
被江波稱作“東哥”的瘦高個甩了下擋在眼前的劉海,一手扯住老畢的頭髮,一手攥起個白色的桌球,狠狠塞進他嘴裏。
“唔..唔唔..”
被堵住嘴巴的老畢瘋狂扭動身子掙扎,但架不住反扭他胳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
“江波,他怎麼打你的,你給我怎麼打回來!”
東哥薅拽着老畢頭髮來回晃動幾下,回頭朝江波發號施令。
“東哥我..我不敢..”
江波這狗東西扯老婆舌有一套,可膽子並沒有多大,尤其是在看到老畢那雙瞪得圓溜溜又充血的眼睛後,畏懼的吞了口唾沫。
“怕個毛,他有三頭六臂是咋地?”
東哥舉起拳頭照着老畢的後腦勺“咣咣”就是幾個炮拳。
“東哥,這次我們兄弟倆認栽了,這事怎麼解決,您劃個道,該打打,該賠錢賠錢,我們兄弟都認了!”
看到老畢痛苦不已,我一咬牙,先對這個東哥服軟再說。
至於跟他解釋我們沒罵人,看東哥這豺狼一樣貪婪的眼神,就知道解釋肯定是沒用的,這種人,不從我們身上咬下幾塊肉,是不會罷休的。
雖然整天混跡網吧不着家,四處坑蒙拐騙,但自從被技校開除以來,我跟人動手打架都是很有數的,更別說這麼大的場面,心裏早已經哆嗦的要死。
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反而鎮定下來,和這個東哥好好談談。
“誒臥槽,現在真是世道變了,甚麼阿貓阿狗都能出來擺逼裝哥了,你特麼還要發兩句言是吧?”
聽到我說話,東哥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從身後一個青年的手裏接過根球杆,先是衝着空氣“呼呼”揮舞幾下,然後走到我旁邊,照着我的後脊樑“啪”的一下就重重掄了上來。
“啊..”
鑽心的疼痛感讓我不由自主的叫不出聲來。
“啪!”
“咔嚓!”
緊跟着第二下再次襲來,不知道是那混蛋用力過猛還是球杆質量不行,杆子當場折成兩段,我感覺自己後背的骨頭都被打斷了,疼的難以形容,豆大的汗珠子順側臉滾落下來。
“老闆,這球杆他買單啊,所有人都看見了,是他故意拿自己後背撞我手裏的球杆,對不對啊兄弟?”
東哥掐住我的脖後頸陰森森的笑問。
“是..我賠。”
嗅着他嘴裏發出的煙臭味,我極其不甘心的出聲。
“對嘛,這才乖了,來江波,照他臉上甩幾個響,讓哥哥們聽聽。”
估計是感覺我比老畢好說話,東哥變本加厲的朝不遠處的江波勾了勾手指頭。
江波猶豫一下,隨即咬着嘴皮走上前,舉起他的巴掌“啪”一下呼在我腮幫子上。
我直勾勾盯着江波,滿滿的不可思議。
他特麼居然敢打我?這還是那個在網吧裏任由誰都能欺負的小垃圾麼?
這道耳刮子其實並不算響亮,但比被扇嘴巴子更屈辱的是我竟然讓江波打了,江波可能也有些害怕,故意側過去腦袋不看我的眼睛。
“唔..唔唔..”
看到我被侮辱,旁邊同命相連的老畢再次用力掙動身體,只可惜仍舊是徒勞。
“你唔個屁,再哼唧,老子繼續往你嘴裏塞檯球!”
東哥抬腿踹在老畢屁股上,又指了指朝江波發號施令:“再打!沒讓你停下來就繼續!”
“行了劉東,挺大個歲數跟倆孩子一般見識幹嘛,給我面子拉倒吧。”
江波再次顫顫巍巍舉起胳膊要落下的剎那,一道渾厚的男聲在桌球廳門口響起,緊跟着就看到剛剛我們揍江波時候攔架的那個光頭雙手插褲兜走了過來,天津範居然跟在他屁股後面。
難怪剛纔捱揍的時候沒見着他,敢情是去搬救兵了。
“啥情況光哥?你認識啊?”
劉東有病似得又甩了下眼前的劉海,笑嘻嘻的反問。
“不認識大晚上我能過來嘛,哥哥這個面子能給不?”
光哥先是走到老畢跟前,遞給反扭他手臂的兩個青年一人一支菸,隨後又來到我旁邊,衝劉東遞過去煙盒。
“我特麼整死你!”
重獲自由的老畢剛一脫困,就奔着一個江波撲了上去。
我倆今晚上之所以會遭受這場無妄之災,正是因爲這孫子挑三豁四。
“你消停點吧。”
路過光哥跟前時,光哥只是抬起左胳膊向前微微一勾,人高馬大的老畢就被他攬住脖子動彈不得。
“光哥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也看到了,你這哥們要弄我乾弟弟,那往後我弟弟出事咋算?要不讓他倆提前給我交五千塊錢保證金吧,我弟弟有事兒直接扣。”
劉東似笑非笑的吹了吹額前的劉海。
“怎麼個意思小劉東,你管我要錢呢?”
光哥原本微笑的臉頰瞬間拉下,而後慢吞吞的把手摸向胸口:“成,你剛纔說多少錢來着?”
“開玩笑的光哥,只要你保證他們往後再別碰我老弟這事兒就拉倒。”
劉東眼珠子快速轉動兩圈,連忙擺動雙手。
我頓時看明白了,這劉東八成是惹不起光哥啊,不然也不會這幅臉孔。
“誰也沒前後眼,還特麼往後,你咋不讓我保佑你老弟長命百歲呢,拿我當寺廟裏的菩薩了,擱這許願還願呢,曹!”
光哥重重吐了口菸圈,隨即扔在腳下,拿皮靴用力碾磋幾下輕笑:“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這倆人你放還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