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盛回到家,頭上還在流血,腦袋也暈暈的。
城市裏,其他人家裏地面最少是磚頭,水泥地。
只有他家還是土地,就算掃再多遍,上面還是佈滿塵埃。
血液落在土地上,很快消散,難以探尋。
就像這些年,夏晨曦對他的愛一樣。
江盛在日曆上圈了個圈,從破破爛爛的櫃子裏,翻出一件白色襯衣,剪下一塊,包在頭上傷口上。
然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就見夏晨曦坐在牀邊,滿眼心疼。
“頭疼不疼?”她伸手想摸。
江盛躲開了:“還行。”
先是被水杯砸到,又磕了幾十個頭磕破,怎麼可能不疼?
可江盛已經不奢望,從她嘴裏聽到軟話了。
夏晨曦這才鬆了口氣。
“小盛,你也別怪我狠。你差點害死樂樂,要是小良追究起來,你吃不了兜着走。”
“受點罪總比去蹲大牢強!”
江盛敷衍點頭:“嗯。”
他過於冷淡的態度,讓夏晨曦有些煩悶。
當看到那條被剪壞的白襯衣時,她忍不住皺眉。
“我送你的這件白襯衣,你平時寶貝得都捨不得穿,怎麼剪壞了?”
“頭破了,不包紮一下,會弄髒褥子被子。”江盛隨便找了個理由。
夏晨曦覺得這也說得過去,沒多想:“那等以後,我再給你買。”
“好。”
江盛壓根沒報希望。
她這話說了好幾年。
可她哪次發了工資跟布票,立刻全給了陸子良,他連根線都看不到!
江盛餓了,下牀煮了兩個紅薯。
“就喫這個?”夏晨曦坐在飯桌前直皺眉。
“嗯。”
“小良自小被全家寵着,嘴挑。樂樂又小,需要營養,肉票我就都給他們了。下次我爭取給你留一些。”
“好。”
江盛喫紅薯,連頭都沒抬一下。
信纔是傻子。
他原本是下鄉知青,跟夏晨曦結婚到城市後,本想託關係找份工作。
可她以擔心他安全爲由,跟工廠那邊打招呼,把他給辭了。
也不許其他地方聘用他。
這些年江盛連喫的紅薯,都是他家人託人送來的!
見他一直這個態度,夏晨曦沒忍住,發了火。
“江盛,你今天傷害樂樂,本來就不對。我回來都沒怪你,你一直甩臉子給誰看?”
江盛不想吵,又咽不下去這口氣。
“夏晨曦,我確實生你跟陸子良的氣。但我做事有底線,還不至於對一個小孩子動手。”
夏晨曦用力拍了下桌子:“還狡辯!你這麼做,不就是喫醋嗎?可你也不想想,我揹着出軌的罵名,這些年都升不了職,是爲了保護誰?”
“你可以安排人保護我,而不是演出軌別人的戲。”
“當年師長夫人旁邊那麼多人,不照樣讓間諜鑽了空?你別覺得自己讀了點書就厲害,你一點拳腳功夫都不會,我這都是在保護你!”
夏晨曦說到最後,都是喊的,好似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江盛心口沉甸甸的,憋得厲害。
可這些年,他該說的都說了。
她不懂他,覺得他無理取鬧。
他也不懂她,只覺感情易變。
江盛如今再看這個曾經深愛的女人,竟連爭辯的慾望都沒了。
他摸了摸還在漲疼的額頭:“……你說得對。”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夏晨曦看他額頭上的傷,又心疼了,聲音也跟着溫柔起來。
她鑽進他懷裏,仰頭親他,眼神漸漸變得迷濛。
“小盛,我們好久沒有了。”
她的手往江盛衣服裏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