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河裏撞見棺材不奇怪。
春陵江的兩岸,基本都是依山環水,很多地方都有墳地,要是下暴雨發水,會有棺材被衝到河裏。
在四年前的時候,春陵江走洪水,下游河段的一座山體被沖垮,結果就衝出來一座大墓。
大墓裏的棺材,當時都被洪水捲了出來。
在河裏釣魚的釣魚佬,也沒有任何顧慮,紛紛哄搶。
我們草帽村的王二國,就搶到口大墓裏的棺材,從棺材內掏出來好幾樣老物件,轉手就賣了三萬塊。
放在九十年代,那可是筆驚人的財富,讓王二國直接就成了我們草帽村的萬元首富。
用那筆驚人的財富,讓王二國蓋上了兩層樓的平房。
還買了輛摩托車和彩色電視。
這讓他成了方圓三十里,家庭條件最好的一家。
當時說親的媒婆,把他們家的門檻都快要被踩爛,然後王二國娶上了隔壁村一個貌美如花的村花。
而在這之前,王二國還是一個四十來歲都討不到媳婦的老光棍。
可誰能想到,就因爲在河裏揀了口棺材。
人生便逆襲了。
就是結婚四年,王二國都沒有把貌美如花的老婆搞大肚子。
這時候我跟王富貴,拿着手電筒,仔細打量從河裏釣上來的黑棺材,一時間屏氣凝神,激動得雙眼都在發光發亮。
那是口很陳舊的黑棺材,透發着一股古樸的氣息。
而其棺身,雕刻有各種金雲圖案。
這是嵌金的。
在夜色下,嵌金的金雲圖案,居然閃爍着淡淡的金色光輝。
“水生,我們要發財了,要成爲咱草帽村,第二個王二國了。”
看着黑棺材,王富貴無比激動說道:“這口棺材還刻着嵌金的雲紋圖案,這絕對是口價值連城的古棺,要是古棺裏有陪葬物,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小點聲,老王你說話給我小點聲。”
我慌忙環顧四周,擔心有人在這附近釣魚,畢竟這時候,天色已經矇矇亮。
幸好這時候,在這附近也沒看到有人。
王富貴反應過來,對我小聲說道:“我們先把棺材蓋打開,看裏面有啥陪葬物。”
“嗯?”
我點點頭。
但是棺材蓋釘着有很長的棺材釘。
想要用一身蠻力,把棺材蓋打開根本不可能。
王富貴要我守着棺材,他急急忙忙回了趟村裏,拿回來把鐵鏟,我們倆合力,才把棺材蓋撬開。
在撬開的剎那間,驀然一陣怪風撲面而來,吹得我們倆渾身都涼嗖嗖的。
周遭河岸邊的雜草,嘩啦啦響着,儼然都被吹得在往旁邊倒。
“把棺材蓋打開,怎麼颳起了這麼大的風?”
鬧出這等動靜,讓我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過。
很快就拋腦後了。
我跟王富貴伸着腦袋,連忙往棺材內張望。
就見在棺材裏躺着具乾屍。
是具動物的屍體。
皮肉毛茸茸的,頭顱面目猙獰。
仔細端看,才發現是一隻老鼠的屍體。
只是這隻老鼠體型驚人。
有成年貓那麼大。
也不死知道死去多久了,肉身完好無損,在其額頭上還貼着張皺巴巴的黃符。
“這口古棺內,咋躺着的是隻老鼠?”
我們倆看得傻眼,無論是誰都感到震驚而意外。
“老王,這事有些邪乎啊。”
我倒吸口冷氣說道:“這哪有棺材裏躺老鼠的,而且還貼着張黃符,這不會是被鎮壓的邪物吧?”
說到後面時,我勸助王富貴,最好別貪圖這口古棺。
先是死魚正口,如今又釣上來一口裝老鼠的棺材,這讓我心裏忐忑,擔心會發生不好的事。
“還鎮壓的邪物,你是看電視看多了吧?”
王富貴不以爲然說道:“就算這隻老鼠真成精了,那也是隻死翹翹的,沒甚麼好怕的。”
“這倒也是。”
我撓了撓腦袋笑道:“一隻死老鼠而已,能發生甚麼不好的事,是我想多了。”
而王富貴伸手,就將那張黃符扯了下來。
就在此刻,那張黃符碎成了灰,包括躺在古棺裏的死老鼠,響起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緊接着,老鼠的屍身也消散在我們面前。
這是遇到空氣,將古棺內的老鼠屍身都風化了。
但是老鼠的屍身風化後,古棺裏還有兩樣老物件,一塊通體翠綠的玉佩,還有條銀項鍊。
拿手電筒照過去,玉佩綠晶晶的,銀項鍊也是閃閃發亮。
這是兩件寶物,可不是一般的老物件能比的。
我們倆看着,頓時激動不已。
把古棺裏的玉佩和項鍊,我們倆立即就給分了,王富貴要的是玉佩,我拿的是銀項鍊。
然後王富貴叮囑我,這兩樣寶物得收藏起來。
收藏得越久,那麼就越值錢。
眼下不能轉手賣掉。
王富貴比我大五歲,今年都二十三歲了,自然比我成熟看得遠。
接着我問道:“那我們賣啥啊?”
“自然是這口古棺啊。”
王富貴激動說道:“雖然這口古棺的材質我看不出來,但轉手賣掉,肯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那賣給誰,我們不認識收老物件的老闆啊。”
“當然得去找我那遠房表哥。”
“鄭老闆是收魚的,他棺材板也收?”
“我那遠房表哥是行家,做魚生意之前是盜墓的,他肯定有路子。”
“那我現在就去找鄭老闆。”
“用不着再跑一趟。”
王富貴笑道:“鄭老闆開着小貨車,已經從鎮裏往這邊趕來。”
“老王你已經通知鄭老闆了?”
“沒有錯,剛纔回村拿鏟子時,就先給我老表通過電話了。”
然後王富貴又叮囑我,我們開了古棺,還拿了古棺裏的陪葬物,這事不能讓鄭老闆知道。
就說這口古棺,是從河裏漂來的。
我們打撈上來就這樣了。
剛叮囑完,就見前方山道上,出現了一輛小貨車,打着燈光正徐徐開來。
“我老表來了。”
王富貴立即跑過去迎接。
我們這邊的河岸寬敞,王富貴在前面帶路,小貨車跟在後面開了進來。
鄭老闆打開車門很快下車。
鄭老闆又矮又胖,三十出頭的年紀,但是人不可貌相,做魚生意風生水起。
我們帶着鄭老闆,立即來到古棺前。
打量着古棺,頓時讓鄭老闆眼睛都亮了,一臉激動說道:“好東西,表弟,這真的是好東西啊。”
看到他這麼說,我跟王富貴都開心得不行。
“要不是好寶貝,我怎麼可能會打電話,把你從被窩裏給喊出來啊。”
王富貴笑道:“老表,你倒說說,這是口甚麼棺材?”
“先把棺材裝車,我們拖回去再聊。”
“好!”
這口古棺長年泡在水裏,抬起來死沉死沉的,我們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古棺抬上岸裝進小貨車內。
“你們倆快上車。”鄭老闆催促。
“我們魚竿竹簍都還沒有收。”
“魚竿值幾個錢,要是被偷了,我賠給你們,別費話,趕緊上車。”
我們倆坐上車後,鄭老闆啓動車子立即往鎮裏趕。
這時候,他滿臉激動對我們說道:“你們倆真是撞大運了,剛纔我仔細看了,實話跟你們講,這口棺材可是烏木金雲棺,年代久遠,價值不菲。”
“可惜是口空棺,要是有陪葬物就更了不得了,能讓你們一夜暴富。”
聽到這番話,我跟王富貴就對視了眼。
王富貴開口說道:“棺材是從河面飄過來的,我們打撈上來,就已經是口空棺,老表,你倒說說,這口棺材能賣多少錢?”
“但是你可別坑我們,我們可是親戚。”
“鄭老闆都說價值不菲了,怎麼會坑我們?”
我坐在旁邊,立即拍了句馬屁。
“還是陳水生知道我的爲人。”
鄭老闆橫眼王富貴,便沒好氣說道:“我們打交道這麼久,又是沾親帶故的,我坑誰也不會坑你們倆啊。”
“我給你們開個實價,把這口烏木金雲棺賣給我,我給你們八萬。”
“八萬?”
聽到這個驚人的價格,頓時讓我們倆腦海轟鳴,滿腹情緒都在掀風鼓浪。
我們知道這口古棺值錢,沒想到會值錢到這等地步。
不過。
鄭老闆能給我們開八萬的價,他轉手賣掉,價格肯定會更高。
但是我跟王富貴都沒有還價了。
已經很滿足。
這要是賣給別人,還不知道會被宰得有多狠。
把價格談好,鄭老闆就問我們,我們是要現金,還是轉賬打到卡里。
這肯定是打到卡里的。
幾萬塊的現金,藏都沒有地方藏,想不暴露都難。
不過不管是現金還是打卡,都得去趟縣城。
鄭老闆開着小貨車,拖着那口古棺,載着我跟王富貴,又馬不停蹄趕往縣城。
等到八點銀行開門,我們開了銀行賬戶,鄭老闆才把錢轉給我們。
我跟王富貴每人四萬。
原本我想要三萬的,王富貴五萬,畢竟這口古棺是他釣上來的。
但是我這哥們,可不是見錢眼開之輩,死活都不同意。
我也沒再嬌情,只好跟王富貴把錢平分了。
當時看着銀行卡里的餘額,說句實話,我們倆激動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每人四萬塊,這真的是一夜暴富啊。
收拾起激動的情緒,從銀行裏走出來後,鄭老闆就跟我們分開了。
他把古棺從我們手裏買來,今天還得去找賣家。
至於是虧是賺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我跟王富貴,難得來一趟縣城,找了家餐館,吃了頓大魚大肉,又買了幾身新衣服,高高興興在縣城逛了大半天,才坐客車回到家裏。
把魚竿扔在河邊,沒有被別人拿走,我們回來的時候,先去把魚竿拿了回來。
“好好休息,明天我們繼續去趕早口。”
王富貴拿着魚具回家了。
他還叮囑我,這筆錢不能暴露,哪怕跟我爺爺都不能提。
要不然那些窮親戚,肯定會找各種理由來上門借錢。
財不外露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留着日後用來蓋新房,結婚生子,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
我哪敢隨意亂花?
都得攢着。
到第二天凌晨四點多,我跟往常樣,拿着魚具,打着手電筒,就去喊王富貴趕早口了。
但是等我趕過去,張望眼王富貴家的門口,猛然頓住了腳步。
這時候夜色很沉,落針可聞,一片寂靜,但是王富貴家的門口,居然停放着一口棺材。
當我打着手電筒照過去。
就看到那口棺材,竟然是我們白天,賣給鄭老闆的那口古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