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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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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淮被折磨的第五年。

江城第一大小姐爲了逃避聯姻,和他這個司機的兒子成爲了合約情侶。

與其說他是她的男朋友,還不如說他是她隨手撿來的玩物。

她故意讓他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在門外等一晚上,故意讓他去給她和她的情人買酒,故意在他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滿臉嘲諷地羞辱他。

但因爲愛,他從未想過離開她。

直到大小姐拿他妹妹的命做遊戲的籌碼。

那天,他下定決心在她的世界裏消失,很快江城就傳出驕傲一世的大小姐爲了找他徹底瘋了。

夏季的雨夜,總是潮溼的,粘膩的。

沈淮已經在謝綰的門前站了快三個小時了,雨水早就浸溼了他的衣衫和髮梢,可懷裏的東西卻乾淨的和他格格不入。

沈淮第一次感到夏季也這麼冷,冷得他直打哆嗦,心裏也酸澀極了。

兩個小時前,沈淮突然接到了謝綰的消息,冰冷的文字像寒霜一般。

“我要喫蛋糕,三十分鐘內給我送來。”

除了命令的口吻,再無其他。

沈淮不惱,反倒眼底還有一抹笑意,立刻前往南街去完成指令。

買好草莓蛋糕後,沈淮還特意買了一束茉莉花,雖然對他這樣一個攢錢爲妹妹治病的窮小子來說並不便宜,但爲了謝綰也值得。

“綰綰,我已經到門口了。”

沈淮發語音的語氣滿是期待,在門口緊張的等了好一會兒,面前這扇門卻始終沒有爲他打開。

沈淮以爲是謝綰睡着了,她總是睡得日夜顛倒,便站在門口直愣愣地等着。

眼見烏雲遮蓋靜謐的夜空,就要引來瓢潑大雨,手裏的鮮花也逐漸失去生命力,他卻遲遲等不來謝綰的消息和清脆的開門聲。

再等等吧,沈淮安慰着自己。

雨滴淅淅瀝瀝地落下,打在地上泛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漣漪,沈淮沒忍住給謝綰打了個電話,過了良久對面才接通。

“你幹甚麼!吵到我看電影了知不知道。”

她的語氣裏滿是不耐。

沈淮見她語氣不善,小心翼翼詢問:“你不是說想喫草莓蛋糕嘛,我已經買好了到你家門口了,但沒見你理我......是有甚麼急事嗎。”

謝綰沉默了幾秒,電話那端似乎還傳來陣陣竊笑

“沒甚麼急事啊,就是玩的開心,沒想起你,既然蛋糕你都買了,再去買瓶酒送過來吧。”

沈淮剛想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謝綰很愛喝酒,尤其是城北那家餐廳的特調,沒點關係還買不到。

沈淮幾乎沒有猶豫,也沒有多想,立刻出發去給謝綰買酒,即使衣服被大雨淋溼,他也沒有怨言。

這一路並不好走,他狼狽地推開餐廳的大門,被這裏用餐的富人嘲笑了很久。

好在沈淮到的及時,終於在打烊前以謝家大小姐的名義買走了最後一瓶特調酒。

等他頂着大雨,馬不停蹄地趕到謝綰家門前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了,他渾身溼透。可蛋糕和酒甚至鮮花,都沒有一點雨漬。

沈淮剛露出討好的笑臉準備踏入,就看見開門的並不是謝綰,而是一張令人生厭的面孔。

季寧之。

“還真是聽話啊,綰綰你訓狗可真有一套。”

瞬間,客廳傳來鬨笑聲。

“大小姐,早就聽說你養的這個小男寵被你調教地很是聽話,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可不是嘛,說好了啊,你名下那套會所歸我了。”

幾個人笑成一團,洋洋得意。

“沈淮,你是狗嗎這麼聽話,讓你在門外喫閉門羹這麼久了,你都不生氣,居然還大老遠跑去買酒送來,也太不值錢了叭,還害的本小姐把最愛的跑車輸給別人,真是丟人死了!”

謝綰緩緩走進沈淮的視線,高傲的神情中夾雜着一絲慍怒。

這樣的場景並不是第一次發生,沈淮卻仍苦笑着將東西遞給她,他扯了扯脣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快喫吧,等會兒都不新鮮了。”

謝綰冷哼一聲,眼角帶着諷刺的笑容,她一把打翻了蛋糕。

“沒用的東西,這都幾個小時了,我怎麼喫啊。”

蛋糕和鮮花混在一起,此刻全部糊在了沈淮臉上,潮溼又粘膩。

“別生氣綰綰,這種垃圾不值顧。”

謝綰纖細的腰肢被季寧之摟在懷裏,季寧之耐心地哄着她。

“司機的兒子果然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真不知道綰綰怎麼看上你的。”

謝綰嘴角輕輕一撇,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淮。

“他連你一根腳趾都比不上,你不用自降身價。”

沈淮早就知道謝綰沒那麼喜歡自己,但看見這一幕,聽見她絕情的話,心臟處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痛。

沈淮是十七歲的時候來到謝家的,那時他母親去世,父親身體不好只能做司機來維持生計,自己還有個得了白血病的年幼的妹妹,日子過得很苦。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十七歲那年,他見到謝綰的第一眼,那樣明媚嬌豔的少女出現在自己眼前,漂亮地宛若一副油畫,讓他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出於身份的差別,他只敢將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任憑它肆意生長。

直到他父親也去世的那一年,也是謝綰被家裏逼着跟季寧之聯姻的那一年,爲了反抗父母,她故意和他表白,這對剛剛喪失親人的沈淮來說就猶如一束暖陽,令他深陷其中,貪戀這份溫暖。

哪怕知道沈淮一早就知道這只是謝綰爲了和家裏賭氣不聯姻的手段,他還是歡喜地像個得到心愛禮物的小孩子。

戀愛五年,沈淮更是掏心掏肺對她好,想要融化她這座冰山,走進她的心裏,讓她喜歡上他。

可他沒想到季寧之卻在此時出現,他是謝綰名正言順的未婚夫,一個傲慢無禮,目中無人的混小子。

每每出席重要宴會,謝綰總是將季寧之帶在身邊,有不少人詢問兩人的關係,謝綰的回答總是那一句。

“寧之是我的未婚夫,我們感情很好。”

謝綰眼底閃爍着笑意,看向沈淮時滿是挑釁。

沈淮面對這等場面只能把委屈咬碎了吞進肚子裏,心像沉入了無盡的大海,十分酸澀。

可他太愛謝綰了,只要她留他在身邊一天,他就會全心全意的對她好

沈淮長嘆一口氣,強忍着內心的疼痛,鼓足勇氣想要把謝綰拉回來。

“綰綰,你胃本來就不舒服,別喝酒了,我給你熬點粥吧。”

話音剛落,人羣中傳來陣陣嘲諷。

“熬甚麼啊!你不過是一個司機的兒子,綰綰要你做男朋友不過是養個寵物玩玩而已,你少在這裏上綱上線了!”

“你不會真把自己當主人了吧,人家正牌未婚夫在這兒呢,你也不嫌自己噁心!”

謝綰並沒有反駁,漂亮的眸中閃爍着冷意,一把甩開沈淮的手,

“你算甚麼東西也敢管我了?還不快滾,別影響我和寧之的興致。”

沈淮抿脣,甚麼也沒說出來。

一臉無奈的默默轉身離開了。

回到家後,他正準備喫點東西飽腹,順便暖一暖自己的淋了雨的身子,卻發現下午給妹妹放在鍋裏熬好的雞湯早已涼透了,沈淮看得眼眶發熱,鼻子一酸,今天爲了謝綰,都忘了去看妹妹了。

沈茗患有嚴重的白血病,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看見哥哥和謝綰終成眷屬,幸福快樂。

但謝綰討厭他,也順帶着不待見沈茗。

沈淮心不在焉地重新把湯熱了一遍。

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緩兵之計,一個玩笑。

沈淮可以忍受謝綰給的折磨和痛苦,可他卻不想謝綰厭惡自己的妹妹,做出傷害妹妹的行爲,畢竟他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所以他準備告訴妹妹他和謝綰不會有以後了。

沈淮騎車來到醫院,卻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

他以爲是醫護人員陪着妹妹去上廁所了,便轉身去尋找。

殊不知,他的妹妹早就被一羣惡魔拖入了深淵。

“誒,你們覺不覺得天天喝酒很無聊?”

“怎麼,你有甚麼好主意?”

“當然。”

衆人的視線頓時被他吸引過去,連坐在沙發上你儂我儂的謝綰和季寧之也不例外。

說話的人神神祕祕的從口袋裏拿出一枚車鑰匙放在桌上。

“不是,張翰健你牛啊,這不是車王的車嗎,這你都有門路拿到手?”

被叫做張翰健的人滿臉自得的抬起頭:

“那是當然,怎麼樣,要不要比一場,獎品就是這輛車。”

“行啊,比甚麼?”

“比誰在雨裏不撐傘待得時間最長,怎麼樣?之前車王就說了,毅力和耐力是他能取得成功的最重要的兩個因素。而且,想要開好車,就要克服所有的困難。”

衆人一陣沉默,神色怪異的看向張翰健。

“張翰健,我看你是喝酒把腦子喝啥了吧!這麼大的雨,你讓我們去淋雨,你瘋了嗎?”

“就是就是!”

就在他們爭個沒停的時候,管家在房間門口敲了敲:

“小姐,沈先生的妹妹來了,說是有東西要送給您。”

衆人議論的話語一停,接着便開始抱怨。

“這兄妹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都是狗皮膏藥!”

“趕走就行了,別耽誤我們玩樂。”

“別啊。”季寧之拿起個酒杯晃了晃,眼底帶着玩味的笑容,“趕走多沒意思,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沈淮這麼寶貝他的妹妹,應該不介意讓她跟我們一起玩吧。”

“而且……我想到了個好主意。張翰健,比耐力沒說一定要本人吧。”

衆人眸色頓時亮了起來,而謝綰只是微微側頭用手撐着,默認了他的想法。

“把人帶進來。”

沈茗穿過黑暗的樓梯,怯懦地抱緊懷裏的娃娃,眼底滿是恐懼。

“小茗,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把那輛車給姐姐贏下來?”

謝綰佯裝出一副溫柔的模樣,摸着沈茗的頭髮。

“可以!”

“那我們一起玩個遊戲吧。”

沈茗跟衆人選出參加遊戲的傭人站在一起,那些傭人在看到沈茗的時候臉上劃過一絲不忍,但想到即將到手的獎金,他們還是別過了眼。

煙霧繚繞間,公子哥們輕嘲道:

“你們說這小妮子能堅持多久?十分鐘?”

“太少了!小孩子肯定身體好,怎麼說也得半小時吧!”

大家鬨笑,毫不在意地調侃着。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賭一把,看看她到底能撐到幾個人倒下。”

說這話的,是季寧之。

一羣人紛紛下了賭注,掏出支票填數字,誰猜的最接近,桌上的支票就都歸那個人!

只見沈茗顫顫巍巍的抖着,小心翼翼地開口。

“姐姐,你們是要我玩甚麼遊戲啊,哥哥是等着我回去呢。”

謝綰蹙了蹙眉,勾起嘴角,故意哄着她:“你不是想讓我和你哥哥一起帶你去遊樂園玩嗎?只要你完成這個遊戲,我就答應你。”

沈茗眼睛亮了起來,她又怎能分清真情假意,便毅然決然地點點頭。

接着謝綰眸色冰冷的讓傭人將椅子搬到陽臺。

一衆人就坐在陽臺上看着沈茗一衆人,身着單衣站在零下的夜晚被瓢潑大雨淋溼。

“姐姐!我好冷,我不想玩了!”沈茗帶着顫抖的呻吟傳到衆人的耳朵裏。

張翰健頓時放聲大笑起來。

“喲,這才幾分鐘呢,看來小爺我今晚入賬不菲啊!”

“張翰健,話可別說早了,比賽纔剛剛開始呢。”

季寧之冷笑一聲後,叫站在樓下的傭人死死的控制住沈茗。

他看着沈茗掙扎的身體跟破碎的音節,只覺得心裏痛快極了。

“姐姐......”

沈茗求助般望向謝綰,可她只是一言不發地喝着杯中的紅酒。

漸漸地,沈茗意識越來越模糊,不但不掙扎還不叫了。

勝負已分,衆人便一窩蜂地轉移陣地,離開了別墅。

而那羣傭人見謝綰等人離開後,頓時朝傭人房跑去,沒有一個人查看沈茗的狀態,也沒有人聽見沈茗的求救聲、。

一片黑暗中,沈茗無力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嘴脣越來越白,愈發喘不過氣。

她在空無一人的花園裏虛弱地求救:“救命....救救我.....姐姐......哥哥......”

沒有任何回應,最終沈茗的手慢慢垂落,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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