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凜冬,下了一夜的雪覆蓋了地面,霧色漫漫,天凝地凍。
陸長漓倒在雪裏,她的身上被刺穿了好幾個血洞,血浸溼了單衣,身下更是一片殷紅,在一片雪白中極爲刺目。
陰冷的風,寒棱棱的往骨縫鑽,她本就因失血過多而力竭,現在更是被凍的面容青蒼,脣色發紫。
“娘......我疼......”
聲音微弱,似是將死之人的呢喃。
“乾孃,你的女兒叫疼呢。”
譏諷的聲音響起,讓陸長漓僵冷的眼皮微微睜了睜,此時她身邊站着好幾個人,有她的親孃陸夫人,也有陸家收養的女兒陸明珠,更有好幾個眼生的下人。
剛纔說話的,便是神色倨傲的陸明珠。
他們個個都穿着厚重的棉服御寒,可他們卻都冷眼瞧着她倒在血地裏,沒有一個人救她。
此時,陸夫人在陸長漓身邊蹲下,紅着眼睛看她,聲音哀痛的道,“長漓,你命格不好,會害了全家。你弟弟是嫡子,是孃的頂樑柱,他現在被你克住,娘也是沒辦法,只能舍了你。”
陸夫人一手摸着她的額頭,滿目疼惜,可另一隻手卻拔下了自己頭上的金簪。
“長漓乖,死了就不疼了!”
噗嗤一聲,金簪刺穿了脖頸。
緊接着,陸長漓就感覺到她的血正瘋狂的往外湧,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氣息一口比一口沉重,神魂消散之際,她聽到陸夫人嗚咽的哭聲。
“明珠,這樣你可滿意?”
陸明珠瞥了一眼已經瀕臨死亡的陸長漓,攏了攏手中暖爐,譏誚掀脣:“乾孃,不是令我滿意,而是讓晉王滿意。”
陸夫人神情一怔,下意識的問,“爲......爲甚麼?晉王可是長漓的未婚夫......”
話沒說完,陸明珠陰冷的眼神瞥了過去,滿目的S意,將陸夫人頓時嚇得渾身發顫。
“陸長漓命格太陰,會傷王爺命格,若不是我天生貴命,拂佑王爺,王爺早就被你這煞星女兒剋死了。到時候,別說你兒子,你們陸家上下全都要死。”
晉王?竟然還有他的手筆?
陸長漓原本消散的魂魄生了怨,驟然化作一抹黑氣聚攏在一起。
陸明珠接着說道,“現在你兒子出事,便是頭兆,舍了陸長漓,不僅你兒無事,你和乾爹也會夫妻和睦,乾爹更會官運亨通。”
陸夫人聽明白了,只要陸長漓死了,她和全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她咬牙說道,“陸長漓這賤種從此與我再無關係,交給你了!”
說罷,不再去看陸長漓,轉身大步離開。
在動手之前,陸明珠說的十分清楚,她只要親手了結了自己生的陸長漓,斷了母女緣分,其他的都不需要在插手。
陸明珠見陸夫人身影離開,嘴角勾起一抹陰邪的笑意:“蠢貨!”
罵完,她得意看着只剩一口氣的陸長漓,譏諷道,“陸長漓啊陸長漓,你天生鳳命又如何?我三言兩語,你的親孃就S了你,你的親爹也放棄了你。而我將代替你成爲天命之女,以後會成爲這京城裏最尊貴的女人。”
話落,平靜的院落忽然颳起一陣陰風,朝着陸明珠的臉部颳去。
陸明珠微微眯起了眼睛,當即揮手,一旁的下人木着臉走過去,拿出幾個血紅的木錐子,砰的一聲,一個木錐釘在了陸長漓的額間。
一錐落下,血噴了出來,陸長漓瞪大着雙眼,徹底沒了氣息,同時,陰風也消失了。
緊接着,下人用錘子將其他木錐,分別釘在了陸長漓的胸口,腹部,腿上,還有額間。
“這可是晉王爲你特意找人煉製的楔魂釘,你這點怨氣沒甚麼用,認命吧!”
陸明珠嗤笑陸長漓白費力氣,可說完後,原本死去的陸長漓身體忽然痙攣,胸口一個個的血洞汩汩湧血,十分不對勁。
陸明珠沉下臉,滿目陰毒,“送去城外亂葬崗,記住,一定要用桃花樁壓住她的屍體!”
“是!”
下人應下,用破席子將陸長漓的屍身一裹,直接扔進糞桶中被馬車拖走。
然而,在出了陸家之後,血從糞桶中流漏出來,蜿蜒了一路,在雪中十分刺目,原本輕便的馬車後面瞬間多了許多張牙舞爪的黑影。
陸長漓被送到亂葬崗時,身子已經硬了,下人將她扔進事先挖好的坑裏,將桃花樹根放在她的胸口,直接埋起來。
就在下人不停挖土埋人時,周遭忽然陰風肆虐,鬼哭狼嚎的聲音若隱若現。
下人往自己頭上貼了一張黃符,繼續挖土,可一鍬下去,挖出來的卻是血紅的土粒子,下人手一抖,鐵鍬竟然掀翻了還沒埋好的桃花樹樁。
砰......鐵鍬忽然掉了個頭,哐噹一聲削掉了下人的腦袋。
下人倒地,頭身分離,大片的血染紅了白雪,簇簇的往陸長漓的屍身蔓延而去。
陰風狂嘯,捲起大片的雪花,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間被凍住。
這時,原本死去的陸長漓卻忽然睜開了雙眼。
她動了動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隨後,身子竟然筆直的從坑裏立起來。
漆黑如墨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屍身,片刻後,“陸長漓”的四周圍滿了鬼物,鬼哭狼嚎的聲音,不一會就敘述完了所有的事。
“斷六親,絕血脈,銷魂滅魄,被搶氣運。難怪會有如此大的怨氣,能血透三尺,驚了我這個在地獄巖裏沉睡的上古玩意兒。”
陸長漓......不,此時的陸長漓並非真的陸長漓,而是旱魃。
她在地獄巖裏沉睡千年,被陸長漓不甘枉死的滔天怨氣給驚醒了。
旱魃眯着眼望着灰濛濛的天,一抹戾氣一閃而過,“利慾薰心的東西,不遭報應的確說不過去。”
“放心,我既佔了你的殼子,便不會忘了你的仇。”
“從今往後,我便是你。”
噝......
陸長漓輕輕嗅了一下,滿眼的滿足,“好香啊…”
話落,她身形一閃,腳下縮地成尺,片刻後,她整個人已經出現在離亂葬崗幾里外的地方。
一個胸口受了重傷的男人,奄奄一息的靠在矮叢裏的石頭上。
陸長漓蹲在男人面前,舔了舔乾澀的脣。
原來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