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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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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玄道長看了杜方一眼,沉吟道:“我倒是有心,這孩子根骨也出衆,可是不知道他自己願意麼?他的父親願意放他遁入道門麼?”

說着兩隻眼睛飄向了杜根成。

杜根成咬着嘴脣開始猶豫,將自己幼兒放在陌生人手中,他實在是不情願,可他又怕自己一時執念,害了孩子一生。

方兒跟着道長,以後出類拔萃,最次也能混得和村中蕭二一樣,將來不愁喫穿......

杜方忽然間凜然站了出來,鏗鏘有力的道:

“我願意!”

他不想讓父親爲難,也不想讓親人爲難。

既然麻煩找上了他,那他就一力承擔,不連累家人,這裏是他們家的祖業,離鄉背井,出去前途太是渺茫。

何況自己帶着一個鬼東西。

“那就拜師吧!”

杜方的頭被二大爺按了下去,向着黑玄道長磕頭。

黑玄道長笑呵呵地扶起了他:“俗禮就免了,方兒,以後我們就是師傅徒弟,你們家的事,就是我黑玄的事!”

他取出了一塊玉簡,塞在杜根成的手中:“這是我的信符,玉真觀的弟子,只要這裏有困難,必定在一個時辰之內,趕到這裏!”

又取出四面包裹的杏黃色旗幟,塞在村正的手中,安排道:“明日插在坎子之上,管教以後沒有一個陰邪敢再來侵襲!”

老村正歡天喜地地接過,他是親眼見過這種法器的威力的,禁婆妖藤那麼厲害的鬼物,也被這四面旗子釘死。

又將未來的禍患,杜方送了出去。

老村正喜笑顏開,“恭賀仙師收錄徒弟一枚,且請稍坐,我這就去催膳!”

“不用了!”

黑玄道長淡然擺手:“我觀中還有急事,而且......”他拍了拍胸前的聖嬰,低聲道:“天亮之前就得將這邪物處理,不然天亮之後,禍患無窮!”

“我們理會的,那就恭送仙師上路!”

“方兒,我們得走呢!”

剛拜師就要出發,杜根成心頭一陣難過,取出幾塊碎銀子,塞在杜方手中:“方兒,去了觀中,不要偷懶,要好好學藝,將來和仙師一樣!”

“嗯......”杜方點頭,喉嚨間忽然有點哽咽。

“等學藝有成,就回來看看,爹一直會在這裏等你!”

杜方跪下,向着父親磕頭,又走到大哥杜川面前,悄悄將銀子塞在他的兜中:“大哥,以後我不再跟前,你要照顧好自己,也要照顧好父親!”

杜川的眼中滿是淚水,點着頭,卻哽咽着說不出話。

“方兒,走了!”

院子之中,不知道何時,停着一挺轎子。

那是黑玄來時的載具,他將杜方拉了進去,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別傷心,每過一年,我都會帶你來看家人,這並不是生離死別,等你學藝有成,你父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謝謝師傅!”

杜方輕輕地抹淚,轎子飛起之時,他回過頭。

杜根成背過了身,不敢看向兒子離去的方向,肩膀一抽一抽。

轎子飛行很快,耳旁風聲不斷呼嘯而過。

第一次坐轎飛行的新奇感讓杜方很快忘了之前傷感,他滿是感慨的問了句:“師傅,咱們這是在空中飛麼?”

“嗯!”黑玄點了點頭。

“是回玉真觀麼?”

“先不回,爲師要去鎮上辦點極事!”

“哪個鎮子呀,我之前和我爹去過。”

黑玄道長淡淡的道:“你沒去過,那裏距離這裏有五百里遠!”

五百里,杜方確實沒去過,他能感受到,自己新拜的這個師傅,自從家裏出來,情緒就變得開始淡漠,完全沒有之前的熱情。

或許這就是方外高人的風采吧。

杜方這樣想的時候,天漸漸地開始亮呢。遠處的曙色照出了一片白茫茫大地。

轎子是在往北而行,冷風吹得杜方一直瑟縮,但黑玄目不斜視,彷彿有很重的心事。

過不多久,轎子落在一處樹林之外。

林子很深,樹幹光禿禿的,和杜家坎子蔥蔥郁郁的林木完全不同,這裏已經在北方呢。

寒風吹過,杜方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還不是冬天,卻透着一絲蕭索。

“到了!”

“這不是鎮子呀!”

黑玄道人沒有吭聲,當先鑽入了林子,感覺到害怕的杜方立刻跟了上去,伸手拉住了黑玄道人的手。

“那轎子不要了麼?師傅?”

“有東西在跟蹤咱們,不要了!”

黑玄連頭也不回,徑直往裏面鑽,他似乎來過這裏很多次,每一處樹幹拐彎之處,都嫺熟地轉了過去。

聽到有東西在跟蹤,杜方緊緊地握住了黑玄的手。

走了許久,黑玄終於停了下來。

在二人眼前,只有一座荒墳,豎着一塊腐朽的木質墓碑。

“這是要祭拜您的朋友麼?”

杜方如此多話,黑玄忽然轉過頭,眼如電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說“後面有人,別亂說話!”

杜方立刻噤聲,再也不敢多問一句。

黑玄道長踢掉墓碑,將一個腰粗的瓦罐掏了出來,揭開泥封,取下懷中鬼嬰,將整個身子都按了進去。

黑色的液體立刻從罐子裏溢了出來。

不斷咕嘟咕嘟冒着氣泡,道袍一蓋,不到一刻時間,罐子重歸肅靜,黑玄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他並沒有急着揭開。

而是從旁邊掏出一把鋤頭,將那座慌墳挖開。

杜方看得心頭突突亂跳,根本不知道,這個新拜的師傅要做甚麼。

棺材埋的很淺,只有不到兩尺厚,這棺材是用白木做成,雖然荒墳看起來很久,棺面卻很新,倒像是不久之前剛葬下去。

黑玄道人用手一掰,棺蓋就被拉開。

他看也不看,伸手就往棺材之中撈去。

白棺之中沒有屍體,卻是幾件很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根本不可能在這個道人身上發生。

杜方一臉驚異的看着掏出來的東西——

女人出嫁的紅衣,鳳冠,繡花鞋,還有一卷銀色的魚線,一根金黃的吊鉤,鉤子幾乎有手指粗細,看着像是要釣大魚。

黃表,紅燭,五截竹竿被放在棺材底部。

黑玄道人取出兩隻包裹,將這些都捲了進去,墳墓棺材重新被埋好。

這一切都做的很利索,當將嬰孩屍身提出來時,黑玄道長立刻捂住了鼻子。一股濃郁的屍臭味從罐子中冒出。

黑玄道長取出火摺子,扔了進去。‘刺啦’一聲,這液體竟然遇火立燃,噼裏啪啦地冒着油炸的聲音。

“九年了,老天眷顧,終於要成功呢!”

黑玄道長仰天長嘆。

杜方無聲地看着這一切,有好幾次都想問出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個新拜的師傅,越看越邪乎。

驀然,兩人頭頂掠過六七十道紅色的劍芒,貼着林木而來,劍刃破空之聲極勁,黑玄罵了一句:

“又是哪路的神仙!”

“這是靈霄山的仙人麼?”這一幕讓他太喫驚,下意識問出了口。

“不是,你沒看劍芒是紅色的麼?”黑玄道人嘴中嘀咕,聽這劍嘯之聲,個個都是他惹不起的劍修。

黑玄凝神注目,縱目極望,眼神突然變得癡呆:在這六七十道劍芒最前端,是一個清冷絕豔的白衣女子,御劍而行,很快消失在視野當中。

“這是發生了甚麼大事麼?”

黑玄心中思忖,卻沒有敢跟過去。

他很清楚自己的修爲,這是南滄洲極北之地,敢在這種妖物叢生的地方御劍飛行,那是實力的象徵。

視陰邪爲螻蟻的劍修。

此時若是跟過去湊熱鬧無異是送死,何況今天還有更重要的大事。

黑玄的眼神,重新灌注在罐子之中。

罐子中的屍油燒得很快,火焰一熄滅,嬰孩的屍身立刻被包了起來。

“走吧!”

“去哪裏?”杜方愕然。

“不該問的別問!”黑玄回頭,森然看了這個新收的徒弟一眼。

冷冷的眼神嚇了杜方一跳,今日的一幕,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

這個鄉民無比尊崇的仙師,做的事好像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

但他不敢吭聲,只是跟了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兩人已經到了一座冰湖之邊。

到了冰湖,黑玄繃着的臉終於開始緩和,從褡褳裏面,取出套渾身漆黑的袍子,坐在湖邊結實的冰面之上。

萬片雪花如刀刃,吹在他單薄的身上。

黑玄道人卻好像毫無知覺,他的臉上滿是期待與興奮,盤坐在冰面之上。

嬰孩的屍身已經從透明染成青黑,他細細地取出魚線,魚鉤伸進了嬰孩的肋骨之中,做完這一切,隨身的刀具被取了出來。

很快,冰面上一個兩尺寬的冰洞被掏開。

‘這是要釣魚麼?用孩子的身體釣魚?’

杜方滿是不解的盯着他,黑玄道長將釣鉤放進冰洞之時,特意伸出鼻子在屍身上聞了聞,說了句:“應該到火候呢!”

三根線香與燭火被同時點起,黑玄道長揹着褡褳,一動不動,擺着垂釣的姿勢。

杜方剛挪出一步,黑玄疾言厲色地叱道:“再敢弄出聲響,壞了我的好事,我砍了你的雙腿!”

杜方趕緊坐了下來,他第一次有了逃跑的想法。

這和之前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兩人盯着那冰洞。

蠟燭即將燃盡,銀色的魚鉤垂在冰洞之中,魚線之上卻是紋絲不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杜方的肚子之中咕嘰一聲,他立刻收腹吸氣,不敢發出聲響。

黑玄皸裂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之色。

他忍不住拉起了鉤子,當看到鉤子上嬰孩完好,根本沒有咬痕,黑玄臉上瞬間變成了醬紫:

“他媽的,再不咬勾,老子親自下去捉你上來!”

這並沒有讓他氣餒,黑玄決斷很快,從大腿上削下自己一片肉,血琳琳的掛在魚鉤之上,重新抹了屍油,扔進了冰洞之中。

杜方看的一陣心驚,這個師傅對自己也是絲毫不留情。

有了腥味提鮮,這一次,魚線很快有了反應。

銀色的魚線開始不斷地顫抖,水面盪漾,竟然傳來一聲細微的咀嚼之聲,就像是大魚在用牙齒喫屍體的聲音。

黑玄神色緊張,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着冰洞。

終於,銀色絲線平靜了下來,黑玄大喝一聲,雙手迅疾連拔,立刻將釣線抽了上來。

在即將漆黑的夜幕之下,一隻素白的手,搭在金色的鉤子上,被拉了上來。

這是一具女人的屍體,美麗,纖細,優雅,赤裸。

好看的雙眸緊緊閉着,紅色的櫻脣上鮮豔欲滴,嘴角還殘留着鮮血。

黑玄神色緊張,立刻吹滅了蠟燭,從包裏取出鳳冠,繡鞋,戴在了女屍的身上。

隨後,慎重地從褡褳之中,取出那隻青銅香爐,爐蓋揭開,一團黑色粘稠,沾着屍臭,拳頭大的東西被拿了出來。

黑玄小心翼翼地將這團粘稠的不知名東西,塞入了女屍口中。

這是很不協調的一幕:美麗的女屍臉上白皙的櫻桃小口,被粗暴地扯裂到耳根。

驀然,那團黑色的東西面在嘴中打了個照面,突然翻了過來,竟然帶着嬰孩詭異的笑容。

黑玄指尖一劃,立刻切開了自己額頭,三滴鮮血滴在掌中,然後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在女屍雙眼,口中,各滴了一滴鮮血進去。

當那粘稠的東西終於從嗓子眼裏滾動着進去,忽然——

女屍的眼睛霍然間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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