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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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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陽光下淡黃色光暈下,男人的膚色依舊冷白,平靜地與她對視,眼神空寡目空一切。

乍一遇見活人,蘑菇有些侷促地捏着衣角,憋紅了一張俏臉,努力學着人類的樣子禮貌打招呼:“你好白啊,我死三天都沒你白。”

被殭屍啃過腦子的朋友都知道,膽小菇是紫色的,死了也不會變白。

男人沒有回話。她小小的一隻蜷縮在門邊,緊張兮兮豎着耳朵聽外面靜悄悄的,喪屍沒有跟來。

劫後而生的喜悅,讓小姑娘的臉色恢復血色,眼睛晶晶亮,一扭頭髮現他還是擺着方纔的姿勢。

這是孟曉悠穿越現實世界遇見的第一人類,她抱着膝蓋,溼漉漉的漂亮眼睛偷瞄窗臺上的音響。

這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一排排的書安靜地躺在書架上,陰森的音樂依舊很吵鬧。

男子一動不動坐在窗邊,鏡片下灰沉沉的眼珠子平靜淡漠,讓孟曉悠有一種自己是死物的錯覺,她心裏發毛,小聲嘀咕,“音樂大概會引來喪屍吧?”

這個世界的喪屍是根據聲音、嗅覺來追人的。

然而不論她說甚麼,男人都像是一個人形雕塑,她漸漸地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死人,這畢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見的活人,要比外面的喪屍強很多,她對世界一知半解,如果是活人還能有些幫助......孟曉悠猶豫半晌,起身躡手躡腳湊過去,試圖把手遞到他鼻尖下看看有沒有呼吸。

誰知男人沒有絲毫血色的薄脣突然輕啓,似要咬人,孟曉悠受到驚嚇,條件反射吐出一串泡泡,迅速跑到書架後面躲好,露出一個小腦袋,緊張兮兮地觀望。

晶瑩漂亮的紫色泡泡拂過男人的碎髮,在他的眼前炸開,他半闔的眼皮掀起,露出整個眼型,是一雙沉冷、狹長的厭世眼,眼尾微微上揚鋒利的弧度,灰色瞳仁鎖定她所在的書架。

這一次,他的瞳仁終於產生焦距,同樣看清了從進來就一直引誘他食慾的香甜人類。

她嬌小的身影躲在書架後面貓貓祟祟,穿着簡單的白短袖和洗到發白的牛仔褲,白淨的臉上髒兮兮的像是一隻逃難的流浪貓,一雙秀氣眉毛蹙緊,下面的眼睛圓溜溜,黑汪汪,眼尾染上一層水汽,似在控訴他:好端端你怎麼咬人。

瞧着有幾分可憐,也......很可口。

自從變成喪屍後,裴斯年只記得自己的名字。

他失去了痛感和視力,思想遲鈍又控制不住的煩躁,擁有和其他喪屍一樣的飢餓感,只不過他驚人的自控力剋制住了食慾,這個不知從哪來的人類,竟然大着膽子送到他嘴邊。

這和餓了十天半個月,突然肉包子自己塞他嘴裏有甚麼區別?

男人眼瞼輕闔,修長手指一鬆,手裏的書掉落在地,好巧不巧砸到孟曉悠的書架前方,悄然做一個捕獵的誘餌,等待獵物上門。

孟曉悠並不知成爲了他人眼中的獵物,她見裴斯年是活人,欣喜的同時又因爲方纔的小插曲有些不滿,但她大菇不記小人過把自己哄好。

畢竟這裏不是植物界,處處危機重重,她想要活下去就要和人類齊心協力對抗喪屍。

膽小菇從小被戴夫培養長大,戴夫就是人類,和人類相處總比和喪屍好一些,孟曉悠從書架後面鑽出來,撿起書拍了拍上面沾染的灰塵,目光不經意瞥見某頁的字。

她不認識人類的字,但原主記憶裏有,隱約能琢磨出大概意思。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

書籍上海帶着一小排圖片,一枚枚小蘑菇被對半分開,燒開水焯好備用,起鍋燒油蔥薑蒜,倒入蘑菇大火爆炒。

膽小菇盯着被分開的小蘑菇,只覺得自己的菌柄隱隱作痛,後背激起一層冷汗,小臉慘白無措。

喪......喪屍喫蘑菇就算了,怎麼人類也喫蘑菇。

書頁上面的蘑菇們雖然長得沒她顏色豔麗,但屍體一個比一個悽慘,曾經被殭屍啃食的痛處如附骨之疽,她身軀小幅度顫抖,像是墜入無盡的夢魘,耳邊是植物們關切的呼喊和咀嚼聲。

殭屍的牙齒比老年人還鈍,把她的紫傘傘,白杆杆咬得和狗啃的一樣,咬不動就硬撕。

當時情況緊急,殭屍來勢洶洶,膽小菇生平第一次大膽擋在前面,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不過她那時沒有後悔,反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她用行動證明,膽小菇不是廢物,也可以爲同伴做點甚麼。

可是,被啃咬的滋味沒人想體驗第二遍,回想起那被鈍刀研磨的撕裂疼痛,孟曉悠渾身發顫,攥着書的指尖隱隱泛白,以至於忽略的身邊多了個人。

直到一雙冰冷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夢魘中拉回,孟曉悠宛如雀鳥驚醒,驚恐地看着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前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從孟曉悠的角度,只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皓腕觸及到的那片皮膚刺骨的寒涼,讓人頭腦徹底清醒。

好涼!

好喜歡!

蘑菇都是喜歡陰暗潮溼的環境,夏季炎熱,空氣乾燥,這一絲絲清涼更是讓蘑菇想搖晃紫傘傘。

除了......人類的表情好恐怖啊。

在那淡漠的灰色瞳仁裏,孟曉悠卻本能的察覺到危險,她下意識想後退,可惜他的手如同鐵鉗,她掙扎了半天,他結實的臂膀紋絲未動,反而是她的手腕紅了一圈,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

她吸吸鼻子:“你......你是不是要喫掉我。”

這個人類在看焯蘑菇的書,一定是研究怎麼喫蘑菇。

思及此處,孟曉悠更慌了,眼睛開始冒淚花,化爲一個個泡泡,撲向男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泡泡觸碰到男人臉上時,他愉悅地眯起了眼睛,攥着她的力道鬆了些,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加古怪,連那一直板着的臉,都緩和了幾分

孟曉悠聲音染上了鼻音,“你放開我!”

好變態,她在打他,他竟然還開心了?

人類真可怕。

孟曉悠手腕顧不得火辣辣的疼痛,使出打殭屍的力氣推開他,未察覺男人猶如鎖定獵物的視線,一把推開門,迎面看見幾只喪屍正在趕來的路上,如狼似虎站在街道對面,嘴裏流着哈喇子,似乎她敢踏出一步,就把她就地分屍。

“......”

她焉頭巴腦關上門並鎖好,尷尬地靠在門上,目光閃躲不敢看他。

“等門口的喪屍離開我就走,不會打擾你的,你別喫我......”

男人終於聽懂了人話,撤回了視線慢吞吞回到原位,像模像樣的拿書看。

可只有他知道,他的視線再次模糊,直至陷入昏暗。

想不到這個人類看起來笨笨的,竟然知道他想喫她。

不過......太瘦了。

裴斯年把人歸類於食物,食物能讓他平復煩躁的情緒,還能看清事物,不着急喫,先養養看。

喪屍的聽覺比較靈敏,稍微有些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他側耳聽到,如同小老鼠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從門口傳到樓梯附近的書架角落,然後......安靜下來。

他頭隱隱作痛,心情又開始煩躁,指尖摸索到窗臺上的音響,按了某個凸起的開關。

詭異的音樂一頓,從殭屍來了換成幽靈來了的死亡BGM。

安靜沒幾秒的膽小菇受不了,小聲說:“既然你一定要放音樂,能放一個陽間點的曲子嗎?”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喪屍慢吞吞地再按了一下按鈕。

結果嗩吶一響,如同孟曉悠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窗邊人模狗樣的男人。

人類的審美怎麼這樣?

孟曉悠捂着耳朵敢怒不敢言,突然看見男人不小心把音響碰落地上,緩慢地彎腰去撿,每一次即將觸碰到音響的時候,修長的手指都會擦肩而過。

他看不見?

孟曉悠怨念一收,鼓了鼓臉蛋,壯着膽子走過去,蹲着他身前,瑩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他灰翳的眸子毫無波瀾,人也死氣沉沉,動作不是很靈活。

是個瞎子?

怪不得此人行爲這麼詭異,原來他看不見她?

這就說得通,咖啡豆說人類頭腦發達身體脆弱,他們很容易生病,更有一些人的病一輩子都治不好。

這個人類很可能一輩子看不見光明,又身處末世,前方一片黑暗,心靈肯定也有創傷。

沒驅趕她已經仁盡義盡,她還誤會他......想來他看不見書只是隨便拿一本,並不是想喫蘑菇。

孟曉悠是一個好蘑菇,心裏忍不住產生歉意。

她去幫他撿音響,沒想到對方這次精準地摸到了音響,一菇一屍指尖相觸,紛紛停在原地。

音響大概是摔壞了,室內寂靜的可怕,男人的手指很涼,無時無刻不在引誘蘑菇去貼。

蘑菇顫巍巍勾了勾他冰涼的手指,反應過來之際慌亂地收回手,“我......我是想幫你。”

新鮮的血肉竄入口鼻,裴斯年壓抑抿緊脣角,撐着桌案站起身。

孟曉悠一手抱着音響,一手把他拉起來,扶着他坐好。

期間,他們的胳膊多次觸碰,距離近到只要他一低頭,就能憑藉感覺咬住人類脆弱的脖子,牙齒嵌入她的血管,狠狠吸收新鮮的血液。

男人蒼白的薄脣微啓,露出兩側尖銳的犬齒,尚未有其他動作,一道細小的咕嚕聲傳入耳中。

他看不見東西,只聽食物聲音囁嚅:“我許久沒喫東西了。”

裴斯年神色淡淡,下顎輕點。

他也是。

緊接着他聽到窸窸窣窣的包裝袋聲,小姑娘溫軟的指肚抵住他冷白的脣瓣,另一隻手把甚麼東西塞到他嘴裏,“這個我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巧克力,剛纔有一個喪屍餓了,我拿這個和它做交換,喪屍壞,明明要給它巧克力它不喫,非要喫我,還好我跑的快,現在咱們倆一人一半,總比進喪屍嘴裏好。”

裴斯年修長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眼瞼投下陰翳的影子,高挺的鼻樑下,薄脣輕抿,人類的食物並不能飽腹,哪怕喫進嘴裏也如同嚼蠟,都不如身前的小姑娘誘人。

孟曉悠並不知危險,她坐在他身邊,叼住剩下的巧克力,臉頰微微鼓起,如同小動物般細嚼慢嚥:“我就這點東西,剩下想要活命,就要去找人類基地。”

末世剛開始,人類生存能力極強,大部分地區已經搭建好了生存之地,想要平安活着,就要前往基地。

話音剛落,空氣有些冷,孟曉悠揉揉胳膊,扭頭看着男人金絲鏡框下陰鬱的眉眼。

她彎了彎眼眸。

陰鬱點好啊,至少他有小情緒了,蘑菇不喜歡陽光,很喜歡這種陰森森的調調,甚至覺得男人沒有方纔那麼恐怖了。

孟曉悠坐到桌子另一邊,吭哧吭哧把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喫完,甜膩綻放在味蕾,腹部的飢餓感有所緩解。

她舔了舔脣角,話也多了起來,“你叫甚麼名字?眼睛會好嗎?”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它叫毀滅菇,不過脾氣沒你好,它動不動就想毀滅世界,不像你安安靜靜的,一看就是個好人。”

“你不會連說話都不可以吧?”說了半天沒有回應,孟曉悠有些同情,好可憐啊,沒了眼睛又沒了嘴。

她心裏萬千感慨,貓貓一樣湊過去,蘑菇之爪放在人類碎髮上拍了拍,感受掌心的清涼,她安慰道:“不要灰心,至少我們還活着,將來去了基地就算我們打不了喪屍,也可以幫基地幹其他活,基地一定會給很多食物的。”

不知人心的小蘑菇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裴斯年神色淡淡,眼皮一掀。

食物?

她就是他的食物。

離開,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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