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砰！

二層樓的小超市，緊鎖的大門被人重重踹開。

幾個混混大搖大擺走進來，對着超市裏的貨物就是一通打砸，邊砸邊喊。

“蘇宜年！人呢？出來還錢！”

“父債女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錢！”

混混們越喊越上頭，越喊越齷齪。

吱呀一聲，二樓的門開了，黑暗之中蘇宜年低頭看着一羣混混，沒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帶頭的混混大聲嚷嚷：“還錢！”

蘇宜年語氣疲憊：“錢不是我借的，我之前從來都不知道蘇大慶問你們借了一大筆錢，我會努力還錢，但你得給我時間。”

混混頭子嗤笑：“給你時間？別開玩笑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拖延時間？還錢，今天就還！”

蘇宜年皺眉：“我不是想拖時間，只是我得想想辦法。”

“我管你有沒有辦法！”混混頭子不懷好意地看着她，“蘇宜年，我看過你照片，你長得不錯啊！要是沒錢，那你就來我們老大手下，我們老大手裏有不少做那種生意的女人，到時候我說不定還能光顧你的生意，嗯？你看，怎麼樣？”

“......”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幫人根本不講理。

蘇宜年深吸了口氣，猛地睜開眼睛。

她抄起一根金屬棒球棍，拖着球棍走下樓，橫掄一棍子猛地抽向混混頭子！

呼的一聲，帶頭的混混狼狽地躲開，嚇出一身汗。

他都看得出來，蘇宜年剛纔是真想打死他們！

混混頭子色厲內荏：“你瘋了！鬧出了人命，你可是要坐牢的！”

蘇宜年冷笑：“坐牢挺好的，坐牢不用去做那種生意。”

混混頭子傻了眼，只能咒罵：“瘋女人，這個瘋女人！”

蘇宜年拿棒球棍指着他：“知道自己惹不起瘋子，還不快滾！我瘋起來連蘇大慶都打，你又算個甚麼東西。”

“你！你給我等着。”混混頭子咬牙，“蘇宜年，你攆走了我也沒用，你遲早得還錢！”

混混們慌亂離開。

小超市漸漸安靜下來。

等到最後一個人影消失，蘇宜年拿了把大鐵鎖狠狠把門鎖死。

鎖好門，蘇宜年鬆了口氣，靠在牆上，身體脫力地滑落下去。

蘇宜年媽媽重病多年，爸爸蘇大慶在外早有情人，被情人王美麗哄着走了不正當的路子，拿夫妻一起買下的超市做抵押，借來高利貸供二人揮霍。

一個月前小超市現金流徹底斷裂，爸爸還不上貸款，落荒而逃不知所終，媽媽得知這個消息又驚又氣，在憤怒中嚥下最後一口氣。

媽媽去世，爸爸跑了，留下蘇宜年一個人在這裏，勉強維持這個爛攤子。

要不是因爲這家小超市還有媽媽留下的心血，她一定會走！走得遠遠的。

放貸的固然不是甚麼好東西，但，這筆錢不能不還。

那羣混混們的確不是好人，可有一句話他們沒說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至於那些放貸的，還有哄騙蘇大慶借錢，好從中抽成的王美麗......等還完了錢，這羣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宜年咬着牙，拖着棒球棍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裏，猛地癱下來。

她是想還錢，可是錢從哪兒來？

家裏的小超市已經很久沒有開業，她得想個法子弄點錢回來，一方面是還錢，另一方面也要保住這間超市，這是媽媽留下的最後念想......

蘇宜年癱在牀上，想着想着，漸漸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旁邊似乎有甚麼動靜響了起來。

“好香，這是雞翅嗎？真的好香，月牙兒已經好久沒喫過雞翅了。”

“這一看就是有主的東西！我們不能喫，你忘了大哥教我們的事情嗎。”

“嗚......月牙兒知道，可是，可是哥哥，我真的好餓。”

“月牙兒乖，再忍忍，旁邊的姐姐看上去是雞翅的主人，萬一她心好，願意讓我們喫一口呢？”

“可是西北已經災荒三年了，雞翅是多金貴的東西呀，姐姐她，她真的會願意讓我們喫嗎。”

好吵，誰在說話。

等等，不對！她先前分明把門鎖了，這裏怎麼會有人？還是說，他們是鬼！

蘇宜年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忽然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一把抄起球棍指着牀頭的兩個小人影：“你們是誰！”

兩個小娃娃一下子就僵住了。

蘇宜年開了燈，眯起眼睛看着兩個小人兒。

這兩個娃娃看上去四五歲大的樣子，看上去是一對兄妹，燈光在他們背後拖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嗯，鬼是沒有影子的，所以......這兩個小孩子，是人？

蘇宜年試探着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臉，溫軟有彈性，確實是人沒錯。

小男孩被蘇宜年捏得眼眶紅紅，抿着脣，強忍着委屈沒動。

蘇宜年問他：“你們是甚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