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旁觀說壞話的看客見狀,男人我見猶憐,女人心裏也浮起了同情心。
誰家長輩對晚輩沒有個喜惡偏向?
一看宋柳霜那囂張的氣焰,就知道她平時是個得寵的。
眼前被說是小偷的宋蔓羅,估計經常被她當成出氣筒。
大家發現,原來自己怪錯人了。
人羣訕訕散去,都不敢看欲淚不淚的宋蔓羅,只覺得自己良心被狗吃了,纔會去幫着罵這麼可憐的小姑娘。
宋柳霜漲紅了臉,雖然不甘,但見大勢已去,只能憤憤地把宋蔓羅的衣服一件件抓起來,往尿素袋裏放。
小鄭和小周也侷促不安地來安慰宋蔓羅。
有了這件事,他們輕易不會再相信宋柳霜編排的壞話了。
一路上,宋柳霜要是越說她的壞話,二人就越不相信宋柳霜。
這回,宋柳霜急於求成,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媽寶女,沒有惡毒的媽在身邊,果然成不了大器。
宋蔓羅見目的達成,暗地裏,嘴角浮起個涼薄的笑容,然後偷偷摳了下袖口。
現在是初秋,大家都穿起了長袖。
那塊梅花表,早在摸到時,她就情知不妙,趁着宋柳霜煽動大家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了袖口裏。
宋柳霜只想着檢查行李袋,卻沒有想到往她身上檢查。
宋柳霜之所以會大意,是因爲她沒料到,宋蔓羅突然變機靈了。
以前的宋蔓羅,呆呆的,腦子不太靈活,是衆所周知的木美人,頭腦不夠活絡,輕易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損害宋蔓羅名譽失敗,宋柳霜很惱火,一口惡氣只能憋在心裏。
秦川在人羣散去前,就轉身搖着輪椅離開了。
他如鷹隼般的眼睛,早就看穿了宋蔓羅的小動作。
他沒有揭發,只是覺得這其中有蹊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種事,關係一個姑娘一輩子的名譽,如果他揭發了,宋蔓羅也許就一輩子掛在小偷的恥辱柱上,永遠下不來了。
再觀察觀察!
入夜,火車上的人都睡着了。
搖搖晃晃的車身,好像搖籃一般,催人入眠。
宋蔓羅看到宋柳霜、小周和小鄭,要嘛趴在小桌子上,要嘛頭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這才悄悄起身。
那塊表放在她袖口,沒有處理掉,讓她坐立不安。
東西在身上,只要有人留意到,就會暴露。
張春紅捨得用這塊表來做餌,應該是算計着等宋柳霜揭發她偷手錶後,手錶就會回到宋柳霜手裏。
而宋蔓羅則會烙上小偷的印跡。
如此一來,表沒丟,宋蔓羅又背了黑鍋。
一舉兩得。
但她萬萬想不到,宋蔓羅鎮定從容應對。
表還在宋蔓羅手裏,清白無損,張春紅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宋蔓羅手裏拿了個搪瓷水杯,有人問起,也可以假說是去打開水,然後就離開座位,向軟臥車廂走去。
“大哥,我這有塊八成新的梅花表,你要買嗎?不用手錶票,我只要現金就行。”
宋蔓羅走到軟臥車廂後,覷到車廂出口處,一箇中年男人正站着抽菸,便主動上前兜售。
“表讓我看看。多少錢賣?”
男人果然來了興趣,他發綠的眼睛盯着宋蔓羅,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喉頭一緊,用力吞了下口水。
這年頭物資緊缺,手錶是緊俏貨,就算有手錶票、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更別說是大牌的梅花表。
一塊梅花表上手,四周的親朋好友羨慕得眼睛都會發綠,比後世戴勞力士更轟動。
“原價是四十八元,還要手錶票,我現在便宜賣你三十元,這塊表還帶自動翻歷,市面上很難得。”
雖然是八成新的表,但價格很堅挺,不要手錶票,賣出新表的價格也是可以的。
宋蔓羅反正是白賺一筆,便把價格壓低了一些。
三十元,的確算賤賣了。但是足夠便宜,才能快速成交。
“行,成交。”
男人檢查了下手錶,發現沒毛病,便果斷地買下。
坐軟臥的果然有錢,他從後褲兜取出錢夾,數出六張五元的,放到了宋蔓羅手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宋蔓羅三十塊錢到手,長舒了口氣,衝男人笑笑,轉身離開。
火車上都是天南地北的旅客,下車後就隱入人羣,永不相見,這樣的交易是最安全的。
男人卻不如宋蔓羅料想的那般轉身離開,而是猶豫了一下後,就跟上了宋蔓羅,在車廂轉角,男人幾步走到宋蔓羅跟前,拍了下她的肩膀:
“妹妹,你是不是很缺錢?
我是採購員,錢有的是,我的包廂裏今晚只有我一個,你要是陪我一晚上,我給你二十元,怎麼樣?”
男人大黃牙,一口煙臭撲到宋蔓羅臉上,差點沒把她燻暈了。
宋蔓羅沒想到,她招惹來了一個老色鬼,她當然不會屈就,便開動腦筋想退路。
關鍵是她賣的手錶在這個老男人身上,不能向小鄭和小周求救,不然手錶的事就敗露了。
此時他們站的位置,離宋蔓羅的座位只隔了一節包廂,如果事情鬧大了,就會引起小鄭和小周的注意。
“好哇,你的包廂在哪裏?我跟你去!”
宋蔓羅猶豫片刻,假裝同意。
老男人果然上當,美滋滋地打頭帶起了路。
“這間就是我包廂,妹妹,你要服侍得好,我給你再加五塊錢!”
老男人色膽包天,將包廂打開,一把將宋蔓羅扯了進去。
秦川從列車衛生間出來,就看到宋蔓羅被一個老男人扯進了包廂裏,還聽到甚麼服侍得好,加五塊錢。
秦川“轟”地一聲,腦子炸裂開來,他覺得這個女人沒救了!
竟然走上出賣身體的路?
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輪椅椅把被他捏得“咯咯”響,自己都沒察覺。
宋蔓羅進了包廂,見裏面確實只住了老男人一個。
於是,她強作鎮定,笑眯眯地指揮他:
“喲,看啥看,還不快把衣服脫了,穿那麼多幹嘛?”
看着她明豔的笑容,一掐就彷彿能沁出水漬的水蜜桃皮膚,想到馬上要和這等國色天香成其好事,老男人高興得手腳發抖,忙不迭地脫起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