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刺骨的冷意包裹着我,意識逐漸從黑暗中浮起,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刺眼的白光讓我不禁地眯起眼。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見了好友傅柯文正坐在牀邊,
“你醒了?你暈倒在路上,好在有人發現把你送到醫院,我接到電話就趕來了。”
他手裏拿着一張紙,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見我醒來,他立刻起身,將牀頭搖高了一些,動作輕柔地幫我調整姿勢。
“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那張紙上,那是我的檢查報告。
我問:
“看出甚麼了?”
傅柯文將報告放到牀頭櫃上,沉默了幾秒,纔開口:
“陸斐,醫生說你腦袋裏長了個東西。”
他的語氣小心翼翼,像是在試探我的反應,見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恐懼,他才繼續開口:
“陸斐,我問過醫生了,現在手術還來得及的!”
“手術?”
我低聲重複了一遍,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可能來不及了。”
傅柯文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你說甚麼?來不及是甚麼意思?”
“這個東西是從小就有的,這就是我的命,我早就該死的,只不過運氣好多活了幾年而已。”我淡淡地說,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傅柯文猛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甚麼?你,你是說從小就有,那你怎麼不早點進行治療!也不至於拖到現在啊!”
我閉上眼,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嘲:
“小時候家裏沒錢,耽誤了治療,現在就更沒必要治了。”
聽見我的話傅柯文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
“陸斐!你怎麼能這麼想!你怎麼能放棄治療?手術成功的幾率很大的!”
我睜開眼,平靜地看着他,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可是我覺得死了也挺好。”
傅柯文沉默了,我知道他在想甚麼,他是我唯一的好友,我和溫晴還有沈時三人之間的糾葛他都一清二楚。
“陸斐,我知道你還在自責,還在爲五年前的事內疚,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已經被她折磨五年了,還不夠嗎?”
說到這裏傅柯文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語氣急促:
“聽我的,先做手術好不好?只要手術成功,你就和她離婚,然後我給你找一個地方好好休養身體!”
離婚嗎?我怎麼捨得和溫晴離婚,我好不容易纔留在她身邊。
我無力地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溫晴充滿恨意的眼神,心口一陣刺痛,再次睜開眼,我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懇求:
“柯文,答應我,別把我的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溫晴。”
看着我蒼白的臉色,傅柯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擔心我,但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與其帶着無盡的痛苦和悔恨苟延殘喘,不如就這樣離開,或許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病房裏沉悶的氣氛。
來電顯示是溫晴。
“喂?”
我接起電話,聲音沙啞。
溫晴的聲音冰冷,帶着一絲不耐煩,
“陸斐,你現在馬上來一趟豪庭酒店,306包廂,帶一套男士的衣服和內褲過來。”
說完,不等我回答,她就掛斷了電話。
我握着手機,指尖泛白。
“豪庭酒店?她......”
傅柯文欲言又止,眉頭緊鎖。
溫晴作爲溫氏集團的總裁,她的身邊自然不缺主動獻身的人,我扯掉手背上的輸液管,準備下牀。
傅柯文一把按住我,指着我纏着紗布的左手和正在滴血的右手,怒吼道:
“陸斐,你瘋了嗎?你看看你的手!你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點骨氣?她到底把你當成甚麼了?自己在外邊偷喫,居然還讓你給別人送內褲!”
我推開他的手,眼神平靜,語氣卻異常堅定: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是......在生我的氣。她也很苦的。”
或許是被我的言論震驚了,傅柯文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彷彿我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生氣?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替她說話!陸斐,你醒醒吧!爲了一個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你到底要卑微到甚麼程度!”
是啊,我到底在執着甚麼?
明知道溫晴恨我入骨,明知道她心裏根本沒有我,可我還是像個傻子一樣,心甘情願地被她踐踏、被她羞辱。
“柯文,你別說了。”我無力地閉上眼,聲音疲憊,
“我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說完,我不顧傅柯文的阻攔,拿起外套,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