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遠方傳來一道聲音:“師弟,要走了。”
柳辭境轉身離去,頭也不回。
江暢喉間發出駭笑:“喂,江暢已經死了。”
柳辭境停頓一下。
“是嗎?那就當......柳辭境也死了吧。”
他越走越遠。
江暢看了會,緩了很久,才直起身,繼續向城門走去。
原主與她已徹底融合,她繼承了原主的所有情感和記憶,不是沒有一點傷心的。
只是沒走多遠,便察覺身後有幾個人緊跟着她。
“娘子,你可找的夫君好苦呀!”
小巷中,許七帶着五六個隨從一臉邪笑的冒出頭。
江暢往後看了一眼,果然,也有五六個人堵住了退路。
“我不是江家的人了,你也在場。”江暢佝僂身體,將重量都壓在刀上,垂着頭:“我們的婚約已經作廢。”
“我知道呀。”許七嬉皮笑臉地走到江暢面前,輕挑用手指挑起她下巴:“嘬嘬嘬,江家老頭心可真狠吶,打成這樣。”
“但是爺就喜歡你這樣的,耐玩。給你個機會,不如還是跟了我。”
江暢虛弱地勾起脣角:“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算過了,靈根被毀,你頂多只有煉氣三層的實力。”許七玩味的欣賞她這張臉片刻,笑容更深。
“沒了江家,你不過一介民女。而在慶安,許家強搶一個民女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
他轉身準備回家,抬手招了招,兩邊的家僕如狼似虎地撲向江暢。
雖是隨從,都也有煉氣三層以上的修爲,抓一個重傷的江暢綽綽有餘。
最近的一個隨從向江暢伸手之時,江暢眼中掠過鋒芒。
腳蹬長刀,雙手緊握刀柄,上撩,刀光揚起如彎月!
誰也沒想到江暢的虛弱居然是僞裝,竟還有能力反擊。措不及防之下,隨從上半身直接撩飛,鮮血炸裂。
江暢不停留,上步,下劈,又斬一頭。
橫掃,攔腰掃斷,再S生!
幾息之間,長刀舞動,利用麻痹對手的優勢,江暢手上多了人命五條。
剩餘的隨從驚嚇地全都後退,連許七都震驚轉身,正對上江暢的眼睛,心中一凜。
“許睿!你個狗東西還不出來!”
他身後驟然射出一道人影。
江暢只能勉強看清他的殘影,刀剛抬起擋住來劍,腹部傳來劇痛,身體倒飛而出。
砸裂巷子的牆,趴跪在地上吐出鮮血。
煉氣......巔峯?
“江暢你看清楚,他是煉氣巔峯,巔峯!你越境而勝能越得到巔峯嗎!垃圾!哈哈哈哈!”
和剛纔那些隨從不一樣,許睿只是往那一站,就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壓制着江暢。
江暢已想過十幾種方式,最後居然都無從下手。
煉氣期對比前世,其實只是體魄比常人強健得誇張些。
但煉氣巔峯似乎不一樣,應該隱隱窺見到了靈氣的門道。
纔剛剛勉強站起,許睿在江暢眼中嗖地一下消失,下一刻手掌已經按着江暢的腦袋。
“放下刀,跪下。”
江暢低身,身體橫貼着地面繞走,一刀全力劈向許睿後背。
許睿眼裏掠過一絲訝然,負手一劍擋住。
兩人飛快地過了兩三招,許睿一記沉肩重重將江暢擊退。
江暢單膝跪地,知道肋骨已經斷了兩根。
“招式倒有些特別。”許睿讚許地微微頷首:“不過用刀,終究是上不了檯面。”
打不過......
但是江暢並沒有絕望,也不打算放棄,她決定試一試。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前世最後的記憶一點點浮現。
平靜的深藍海岸,淪爲一片廢墟的基地,不修邊幅的中年男子頂着亂糟糟的鳥窩髮型,單手握刀,仰望着天空劃過的白色尾焰。
那是核彈頭,正向他們來。
“徒兒,刀不在利,而在刀意。你是天地,你想甚麼,你的刀就是甚麼。”
中年男子轉頭對着她笑嘻嘻:“看好了,爲師給你演示的最後一刀。”
他斜斜將刀指向地面。
江暢一手正握一手反握,將刀身收在腰後。
許睿微微皺眉,他眼裏的江暢似乎......在下沉,彷彿她是一道漩渦,周圍一切氣息都悄無聲息地被捲入,然後靜謐的悄無聲息。
許睿刷地一下抽出劍,衝向江暢,他認真了。
師父躍起如龍,刀光如半月。
湛藍天空波動陣陣氣紋,刀意山崩地裂,正面硬抗核彈,破出平滑的橫截面。
巨大的蘑菇雲在天空升起,然後纔是摧枯拉朽的衝擊波和震到失聰的爆炸聲!
江暢遽然睜眸,和師父同一時間揮刀!
刀光如半月。
在許七眼裏,江暢只是用盡全力劈出了一刀。
但許睿臉色慘白。
他看到的不是江暢的刀,而是彷彿看到一條奔騰江河在眼前,咆哮着,摧毀着,裹挾着所有擋在面前的一切障礙,往前!往前!往前!
他在這一刀面前,何其渺小。
而他的靈根識海旋動,開始吸納天地靈氣。
生死一刻,許睿苦修三十年的修爲破境,達到築基!
只是破境的驚喜連一瞬都沒有,江暢的刀掃斷他灌注所有靈氣的劍,掃過他的腰,平滑光整的將他腰斬!
江暢以刀撐地,喘着粗氣,身體內空空如也,感覺下一秒就要散架。
這就是她穿越來的最大倚仗。
前世師父的那一縷刀意。
今日用了半縷。
就是這副作用......實在有點大......
這次,她真的連走一步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七嚇得癱坐在地上,全身的寒毛都炸了,一遍又一遍。
煉氣三層斬築基!他一定是在做噩夢!
“你......你......”聲音發抖,神智都喪失了表達能力。
但這時江暢還是沒有撐住,忽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許七驚疑不定觀察在地上掙扎爬起的江暢,他不確定江暢是不是又在裝死,於是他示意剩下的三個小弟上去試探。
隨從們戰戰兢兢地伸腳點了點江暢,發現這回是真的,於是飛起一腳把江暢掃出一米遠。
“七爺,七爺!她真廢了!”
“哈哈哈哈哈!”許七仰天大笑,腿腳也有力氣了,看着江暢的目光充滿了亢奮貪婪:“江暢啊江暢,沒想到你是這麼大的寶貝!尤物啊!你一定是最禁得起爺玩的寶貝!”
“來人......”
他的話還在空中飄,人頭也在空中飛,血濺起三尺如湧泉。
有人從他身邊走過。
一襲雲紋鑲邊紫衫,冰肌玉骨,行走間風姿卓越。
他脣角淺笑,彷彿甚麼都沒有做,彷彿只是路過這條街巷。
而他每經過一個隨從身邊,人頭便隨之飛起,濺起的血卻沒有一滴沾染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