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被秦桑淮的白月光陷害入獄三年。
再出來,我八歲的兒子質問我爲甚麼不死在裏面。
所有人都說秦桑淮等我三年,對我癡情一片。
卻不知他讓白月光住進我家裏,日日教唆兒子厭惡我,夜夜都是擾我清眠的豔詞吟語。
我不哭不鬧,安靜的住在他們隔壁。
像個死人。
秦淮桑氣瘋了,兇殘的把我抵在角落,“你爲甚麼不鬧?”
他不知道,我不是像個死人。
而是真的快死了。
在他任由兒子羞辱我,白月光挑釁我的每一天,我都默默劃掉日曆上的關於生的數字。
——
寒冬時分,大雪紛飛。
我從監獄出來,秦桑淮已經等在外面。
“蘇清和,三年牢獄,知錯了嗎?”
我頭疼的厲害,聽見聲音茫然抬眸,迎上眼前的男人,視線有些模糊。
獄醫說我癌症末期,時日無多。
我想,這約莫就是症狀。
我張張嘴剛要說話,忽然衝過來一個跟秦桑淮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
扯着嗓子喊:“就是你!欺負荔枝阿姨的壞人!你爲甚麼不死在裏面?”
我怔怔看他,終於想起來,這是我跟秦桑淮的兒子。
我入獄那年,他五歲。
如今八歲,已經長得這樣高了?
記憶模糊,我隱隱想起他小時候體弱多病,醫生說他活不過三歲,我不眠不休照顧他,終於熬到五歲,把他從死神手裏搶了過來。
醫生都說是奇蹟。
可沒人知道,那五年我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日日擔驚,夜夜受怕。
怎麼也沒想到只換來他一句“你怎麼不死在裏面”。
稚嫩而厭惡的聲音像針一樣扎進我心裏。
以前我還會憤怒傷心。
覺得作爲母親,我爲他付出一切,他怎麼還能這麼對我?
教過,罵過,他只是更加厭惡我。
秦桑淮永遠是一句輕飄飄的“你跟個孩子計較甚麼”。
不高興了,秦淮桑還會帶着他出去玩,照片裏總會多出一個女人。
姚荔枝,秦桑淮的白月光。
我辛苦養大的兒子也曾問我:你能不能跟爸爸離婚,我想讓荔枝阿姨做我媽媽。
彼時我沒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他親眼看見姚荔枝自己從二樓跳下去,卻站出來說——
“是媽媽!媽媽把荔枝阿姨推下樓的”。
童言無忌。
我卻入獄三年。
看見我站着不動,秦桑淮不耐煩蹙眉,“愣着幹甚麼?上車!荔枝因爲你傷了腿,不能受涼,你別沒事找事。”
我目光移向車裏,果然看見姚荔枝坐在裏面。
望着我的眼神充滿挑釁。
我搖頭:“那是你們家,不是我家。”
我轉身,深一腳淺一腳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秦桑淮憤怒想攔我。
姚荔枝不知道甚麼時候衝過來:“清和姐,你有再大的怒氣衝我使,桑淮哥和安安在雪地裏站了半個多小時,都凍壞了,你別折騰他們。”
我又開始頭疼了,腦袋嗡嗡的,聽不清楚她說甚麼,只看見她嘴巴張張合合。
好煩。
我直接推開她。
姚荔枝跌坐在地上,慘叫一聲。
秦桑淮和秦安安立刻過去查看她的情況,滿臉擔憂。
秦桑淮吩咐姚荔枝和秦安安上車等着,轉身,抬起手想甩我耳光。
我就那麼靜靜地等着。
終究沒有落下來。
秦桑淮暴躁又易怒,衝着我低吼,“蘇清和,你鬧甚麼?這是你欠荔枝的,別說關三年,你就是把這條命賠進去都不委屈!”
這樣啊。
我低頭,喃喃出聲,“很快了。”
秦桑淮不再給我拒絕的機會,粗魯的扯住我的手腕往車上走。
一想到要跟姚荔枝和宋安安同處一個空間,我忍不住顫抖,“你放開我!我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你想去哪兒?蘇清和,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別在外面丟人!”
他攥着我的手腕越發用力,像是在極力壓制心頭的怒火。
妻子?
我忍不住笑出聲,眼眶蓄滿淚水,“你真要把我當你妻子,三年前你爲甚麼不肯調查真相?”
“秦桑淮,你不敢,還是不願意?”
秦桑淮腳步忽然停下,眯緊眸子看我,“蘇清和,你哪來的臉?”
他的話像匕首,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秦桑淮下意識打開副駕駛,姚荔枝坐在裏面,委屈巴巴。
“桑槐哥,我暈車,只能坐副駕駛。”
我想起秦桑淮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說過,“我的副駕駛只能蘇清和小姐坐,如有違背,孤寡一生”。
秦桑淮看我,又看看秦安安,“你往裏邊坐,給你媽媽挪地方。”
秦桑淮忘了。
我也暈車。
比誰都暈的都厲害。
曾有幾次坐在後面血壓驟降,一度昏迷被送到醫院。
可如今他卻把我扔到後面,只爲了不讓他的白月光受半點委屈。
“我纔不要跟壞女人坐一起,臭死了!”
秦安安蹙眉,牢牢坐在後座中間不肯挪地方,看我的眼神充滿厭惡。
“不想坐,自己走回去。”
秦淮桑失去耐性,秦安安不敢再出聲,老老實實坐好。
我問秦桑淮:“真要我坐後面?”
回應我的是更加用力的關門聲。
醫生說我這種情況對聲音特別敏感,剛剛那聲音像是在腦子裏裝了幾十顆Z彈,同時被點燃。
劇痛無比。
我強忍着噁心想吐的感覺,攥緊拳頭。
可頭還是越來越暈,呼吸跟着越來越急促。
我大口大口喘息。
秦桑淮從後視鏡看我,冷着臉一言不發。
我想,我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應該都無動於衷吧。
“秦桑淮,我要下車。”
我努力保持清醒,可腦子還是越來越混沌,“秦桑淮,我快不行了......”
秦桑淮蹙眉。
“桑槐哥,你靠邊,我還是坐後面吧。”姚荔枝開口,“只是暈車而已,我忍忍就過去了,清和姐,你別這樣,會嚇到安安。”
“桑槐哥,我不想你爲難,不開心,你停車。”
她的手搭在秦桑淮手上。
“你真的沒關係?”秦桑淮把車靠邊停,關切的問,“要不給你重新打個車?”
姚荔枝搖了搖頭:“我沒關係,不用擔心我。”
兩個人你儂我儂,外人看起來多像恩恩愛愛的小情侶,而我就是那個不應該存在的第三者。
我下車,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難受的感覺纔過去。
秦桑淮不耐煩催促。
“滿意了?”
我剛上車,就聽見他冰冷的質問,“爲難荔枝就讓你這麼舒坦嗎?”
“蘇清和,三年牢獄看來也沒教好你,還是太短。”
我臉色慘白。
只是此時身體的疼痛已經讓我沒力氣爭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