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甄婆聞言,登時軟着身子跌坐在地,“你說甚麼?”
龍依依欠了欠身,低頭看她,“我說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不,你別過來啊......”
“我不過去。”龍依依嘴上說着,卻手指微動,便只見一枚被她甩出去的噬魂釘長了眼一般,不知從何處飛擲而來,“噗”地一聲不偏不倚正中甄婆子眉心。
甄素娥當場死不瞑目,而就在三日前,她剛過了自己五十九歲生辰。
看到這一幕,院子裏的人,包括龍微月在內,一個個面無血色。
龍依依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到龍微月身上。
她詭異笑容多了幾分親切道:“婆母被她矇騙了,這根本就不是甚麼以命續命的法子,因爲只有我活着,夫君才能活。她現在被自己的術法反噬,可不是我動的手哦。”
“還有......”她莞爾一笑,拖着昏迷的慕懷安朝龍微月走了過去。
慕懷安雖要死不活,可好歹是個男人,龍依依就這麼把人夾在腋下拖起就走,着實把旁人嚇得不輕。
看着龍微月越發慘白的臉,她心情大好,“甄婆已死,婆母和夫君便都可活,前提是......”
她看了眼慕懷安,“我要和夫君入洞房,成爲真正的鎮遠侯世子妃!”
然後再慢慢地跟龍微月算賬,引出當年殘害念嬪的幕後主使。
她一直懷疑念嬪的死,除了龍微月之外還有其他人。
包括長樂宮曾經的主位寧妃,以及皇后......
這也是她爲甚麼沒有直接動手S了龍微月的原因。
眼下她已經大致捋清楚顧卿姝現在的處境,被親爹繼母賣給侯府,孃家是靠不住了,想要翻身報復,光靠一身蠻力是不行的。
她需要名正言順地留在侯府,纔有機會和龍微月抗衡。
所以慕懷安這個病秧子不能死!
龍微月覺得眼前的顧卿姝和傳聞中嚴重不符,但又不敢輕易激怒她,勉強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倘若真如你所說,那自然是要洞房的。”
她看着出氣兒比進氣兒多的慕懷安,心道:入洞房也好,最好是兩個人都死在洞房裏,一了百了。
這般想着,心情適才暢快不少,遂立即吩咐:“來人,還不快去準備!”
下人們紛紛回過神,七手八腳趕去佈置。
龍微月叫了兩個膽大心細得丫鬟跟去伺候,她倒要看看這個顧卿姝究竟是人是鬼?!
雖說是用來續命的陰生女,但爲了讓慕懷安配合,洞房還是準備了的。
而龍依依一身血腥有目共睹,不論她是人還是鬼,入洞房前總是要先將自己清洗乾淨。
至於慕懷安,一直到了洞房人都沒醒。
龍依依隨意地把人丟到牀上,轉過身衝龍微月的兩個丫鬟道:“熱水備好了便伺候本世子妃更衣沐浴吧。”
兩個丫鬟帶着任務來,縱然心裏不服,也還是忍氣吞聲地過去給她更衣。
折騰這麼久,身上的血已經將嫁衣和皮肉黏在一起,兩個丫鬟下手時又故意沒有收力,地一下撕扯就給她疼得眼淚差點出來。
險些忘了,她現在完全跟顧卿姝的身體融合,凡人身上的痛簡直令人慾生欲死。
第二下撕扯,龍依依直接一腳一個將人踹翻在地,“身爲侯府的丫鬟,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
兩個丫鬟沒想到她會動手,其中一個想要反駁,被另一個悄悄扯住衣袖拉着站了起來,“奴婢錯了,還請世子妃不要生氣。”
龍依依看她一眼,沒說話,抬腳去了屏風後。
兩個丫鬟急忙跟上,這次手上動作輕柔許多。
待衣衫盡褪,露出身上觸目驚心的幾處血洞。
丫鬟二人對視一眼,問:“世子妃身上這些傷疼嗎?需不需要處理一下?”
龍依依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她只是淡淡疑問,丫鬟卻覺得頭皮一緊,恍惚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心虛得頭都不敢抬,“奴婢覺得是應該處理一下,奴婢這就去稟報公主。”
龍依依也不攔她,反而提醒道:“記着把問題說清楚,還是說再看看?”
丫鬟不知如何作答,慌不迭奪門而出。
留下的這個心眼兒比較直,真就往她身上又瞄了幾眼,八處真真切切的血洞。
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致命,眉心那顆又怎麼說?
丫鬟心想着,目光不自覺朝她眉心看去,卻避閃不及和龍依依眼神對上。
她似笑非笑的眸子淬了毒一樣,看得丫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你也去吧,記得把門關好。”
丫鬟試圖掙扎一番,“奴婢還要伺候世子妃沐浴。”
“你確定?”
不知爲何,聽到這句,丫鬟只想落荒而逃。
房門關上,耳邊終於清淨。
龍依依意味深長地瞄了眼仍舊昏睡的慕懷安,抬腳進了浴桶。
該死啊!傷口沾水,是真的很疼。
這會兒想想,一顆噬魂釘就要了那老婆子的命,屬實便宜了她。
“不行!咽不下這口氣!”她雙手拍打水面,小聲嘀咕道:“得給下邊送個信兒,雄陽縣甄氏素娥,十八地獄來兩遍,不,三遍!”
話剛說完,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三遍就算了,就她那點鬼力,一遍都撐不過。”
龍依依故作驚訝問:“小勾魂,你怎麼在這兒?”
勾魂筆輕輕哼了一聲,“我怎麼在這兒你心裏沒數嗎?”
龍依依摸了摸鼻頭,的確是她偷偷帶上來的,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勾魂筆本就是她所有之物。
她嘿嘿笑着岔開話題:“對了,顧卿姝的魂魄還被禁錮在識海,已經完全沒有生的慾望,本體是回不來了。”
“幫我給她走個後門兒,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勾魂筆:“......”咋滴?後門兒你家開的?
“不是......”
龍依依打斷勾魂筆:“那些傢伙,給他們點好處就得了,實在不行你提我名字。”
勾魂筆不加掩飾道:“我怕提你名字,他們更不肯。”
龍依依還想說甚麼,就聽屏風外慕懷安醒了,他有氣無力地出聲質問:“你在跟誰說話?”
龍依依薄脣輕抿:喲,這倒黴蛋不裝睡了?
她隔着屏風回道:“自言自語,壯膽兒。”
中氣十足,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不等慕懷安回話,她緊接着又問:“世子要一起沐浴嗎?”
慕懷安冷眼往屏風處快速掃了一圈。
他方纔分明聽見這姑娘在與人說話,但屏風後顯然並沒有其他人。
沉吟片刻,他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罷了,不管是哪家姑娘,都是個無辜被牽扯進來的可憐人,還是放她去吧。
思及此,慕懷安起身往外走,“我會同父親說,讓他送你回去。”
“世子這是要過河拆橋嗎?”嘩啦水響,龍依依帶着一身傷從浴桶出來。
容不得慕懷安反應,她已經站在對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