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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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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外室又怎麼了?

身契不捏在主母的手裏,多逍遙快活!

說句難聽的,抄家還趕不上她們外室被抄呢!

施採芙勸不動紅胭,索性暫時放棄,道:“明兒胥哥兒要來,你再買點胥哥兒愛喫的蜜餞子。”

紅胭的淚才堪堪停住,道:“明兒一早我就去。”

施採芙嘆了口氣。

胥哥兒......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這個將來會勒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翌日,濃霧初散,天際破開一抹白。

施採芙已經洗漱停當,以最好的面目出現在謝凜昭的眼前,替他更衣。

鵝黃色的羅裙,繫了條暖白的緞帶,將本就細如柳條的腰肢勾勒得愈發曼妙。

男人只一眼,就握住了她替他繫腰帶的手,很是親暱。

施採芙咬了咬脣,忍住心底的排斥,含羞帶怯看了他一眼:“二爺,芙芙等你下值回來。”

謝凜昭沉下來的呼吸頓了下,長眸掃了眼女人的小臉。

雖然還是那副依賴的姿態,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以往她會窩在他的懷裏,恨不得他不去上值日日伴着她,兩人耳鬢廝磨好一陣才捨得分開。

但他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啞聲應道:“嗯。”

在離開時,謝凜昭也沒有全然忘記施採芙的身孕,囑咐:“我吩咐大夫來替你診脈。”

言下之意,她就不要自己找郎中了。

要是鬧得旁人知道,對謝凜昭的名聲不好。

“芙芙知道了。”施採芙乖巧地應了。

紅胭有些猶豫:“小娘,那我還要去找郎中開藥嗎?”

“找。”施採芙看着駛遠的馬車,回答得斬釘截鐵。

侯府上下早就被孟茯錦牢牢握在手裏,她把持着一大家子的用度,施採芙這邊請大夫,根本瞞不過她。

所以施採芙不放心。

紅胭感覺眼前的小娘一夜間變了似的,以往對二爺的話唯命是從,現在卻也學會了陽奉陰違。

可能見到胥哥兒就好了。

紅胭這麼想着。

直到午膳都結束了,也沒見胥哥兒的身影。

紅胭不禁有些着急,“胥哥兒怎麼還沒來?”

“急甚麼?”施採芙依偎在美人榻,旁邊的小桌擺了盤橘子,手指細細地剝着,看不出分毫的着急。

紅胭愣了下:“小娘,你不想胥哥兒嗎?”

想?

施採芙抿了下脣。

胥哥兒被送走已經兩個月了。

她從未跟他分開這麼久過,所以在胥哥兒送走的第十天就按耐不住去找他,給他送熬了好幾夜縫製的秋衫。

結果胥哥兒冷冷道:“你別來找我,也別說是我娘,若是讓其他人看見,我就沒法上謝家的族譜了。”

至於秋衫,最終也是沒送出去的。

施採芙沉浸在回憶裏,突然聽見紅胭欣喜道:“來了來了,胥哥兒來了。”

她聞言轉過頭,便瞧見院子裏走來的那道小身影。

一個恍惚,與夢裏S她的那道身影重疊。

施採芙嚇得手一抖,手裏的橘子掉了,她忙俯身去撿,卻見橘子骨碌碌滾到了一雙織錦皁靴旁。

施採芙木木地抬頭。

就見那與謝凜昭有七分相似的小臉,居高臨下,眉目不悅看着她:“我上次不是說了,你不要和我見面。你居然纏着父親,讓我來見你,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娘,還盼不盼着我好了?”

連語氣和謝凜昭一模一樣。

只是聲音稚氣得不行。

施採芙的心早寒如篩子,四處漏風。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道:“我沒說,是你父親提的,我拒絕不了。”

謝雲麒怔了下,烏黑的圓眸裏劃過一絲茫然。

他終究還是個孩子,以爲是娘鬧着要見他,但娘說是父親提的。

所以他一時想興師問罪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就傻愣愣站在原地,等着施採芙說話。

施採芙兀自拿了個橘子重新剝。

謝雲麒見她剝完,自然而然地伸出手,那黃澄澄的橘肉卻沒有落在他的掌心,而是被女人塞進了自己的脣裏。

施採芙喫完,纔看了他一眼:“你也要喫?”

謝雲麒感覺有些丟臉,小臉直接垮了下來,別過頭:“不要!族學裏的先生說了,君子不可貪口舌之慾。”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驕傲,瞥了施採芙一眼,想等施採芙主動詢問,然後他可以顯擺一下自己在族學裏學的東西,

但施採芙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又自顧自地喫起來,從頭到尾不搭理他。

謝雲麒坐不住了。

“娘,你怎麼回事?”

施採芙這才抬起頭,幾分訝異道:“你怎麼叫我娘?之前不是說好,我們要裝不認識,不然讓別人聽見可不好了。”

“我......”謝雲麒一下臉都漲紅了,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想到甚麼,大聲道:“這又沒有別人!對!這沒有別人!所以我可以叫你娘!你也不可以裝不認識我!”

施採芙一瞬不瞬注視着他,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別人在的時候,我就不是你娘,沒有別人在的時候,我可以是你娘,還得對你好?”

“沒錯!”

他理直氣壯。

施採芙想問,憑甚麼?

但夢裏的一切都告訴她答案了。

她不過是父子兩,高興時召之即來,不高興時揮之則去的玩意兒。

族學裏的先生教導謝雲麒孝道,教導的也是孝順嫡母,而不是她這個親孃。

她本就是不配的。

紅胭見狀,打圓場:“少爺,昨兒小娘就吩咐奴婢給你買了蜜餞呢。”

謝雲麒纔有幾分高興,看了眼施採芙道:“放心,等我長大後有出息了,不會忘記你的。”

施採芙沒吭聲。

她在心頭嘆口氣,現在與個孩子計較甚麼。

大不了躲他躲得遠遠的。

而且胥哥兒也不見得愛搭理她,來了小半個時辰,跟她這兒的凳子長了針似的,怎麼也坐不住。

施採芙就叫人將他送回去了,胥哥兒前腳剛走,後腳謝凜昭派來的大夫就到了。

穿着灰色衣袍的少年,渾身散發着淡淡的草藥香,那張五官清秀的臉上也透着一股救人普世的淡泊質然。

都說大夫不會歧視病人的來歷。

但即便眼前的少年掩藏的很好,施採芙還是捕捉到了他眸底的一絲輕視。

她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瞬間蜷得骨節泛白,小臉也慘無血色,眼睫抑制不住害怕地顫慄。

是他......

在夢裏就是他,爲了替孟茯錦出氣,害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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