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招待所裏。
溫以棠睡了一覺從未有的舒適跟踏實。
醒來便找人借了紙跟筆寫了一封信準備寄回家去,告訴家裏她已經決定放棄這段婚姻的事。
她還是沒有說下鄉知青的事情。
她想要自己靜靜。
準備出門將信寄出去,把紙筆還給一旁等着招待所老闆的兒子時,就遇到了孟行舟,他臉色十分不好看,身側還是跟着一個許安安。
“行舟哥,我就說以棠姐沒事吧。”
“她有自己的朋友在照顧着呢。”
明明是輕飄飄的兩句話,卻點燃了孟行舟心裏那一點無名火和一晚上的懷疑。
朝着溫以棠手腕狠狠抓着,也不顧自己手上的力道重不重。
“溫以棠,你昨晚上堅持要出門,就是爲了來招待所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鬼混,你知道你自己要結婚了嗎?”
招待所老闆的兒子有些尷尬:“同志,你誤會了,我只是借給她紙筆。”
孟行舟笑了一下。
“紙筆?”
“怕不是在牀上借的。”
昨天溫以棠罵的那句話,還是以迴旋鏢的方式讓孟行舟打了回來。
招待所兒子搖搖頭,直接走了,不想摻合這兩口子的事,倒是溫以棠有些不好意思,今晚怕是要換個招待所了。
等人走後,溫以棠甩開了他的手。
“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那麼噁心嗎?”
孟行舟:“噁心?”
“我說你爲甚麼不在原地等我,原來是跟一個陌生男人在招待所一晚上,你又算甚麼好東西。”
等他?
溫以棠想起來了很多很多次的等他。
等他下班,卻因爲許安安想喫一家特別遠的包子鋪,他連聲招呼沒打,她在門口等了一晚上,差點被小混混欺負。
等他買電視機回來,卻因爲許安安一句一個人在家裏寂寞,她滿心歡喜等了一個月的電視機被落了空,他送給了許安安。
等他將廠裏發下來的布票帶回來做新衣服時,許安安再一次說自己過生日很久沒有添置新衣服了,所有的布票都落在了許安安的手裏,孟行舟忘記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三年。
這一件件,一樁樁,她等到的是苦果。
難不成要她昨夜又在雨裏傻傻等,等一個從別的女人家出來的男人嗎?
她不要,她溫以棠不要了。
“我不想等了。”
聽到她說這四個字,孟行舟有一秒慌了神,不過只當她任性。
“好,你不等,那今天你陪着安安挑選一下她半個月後要跳舞需要的東西。”
孟行舟又拿出了昨晚上放在桌子上的結婚用品清單。
“安安說了,她可以幫我們作參考,等我們買完了,再買她的。”
溫以棠氣笑了:“那我還得謝謝她?”
孟行舟:“這是你應該的。”
溫以棠:“……”
在許安安這個問題上,她爭不過孟行舟。
一個想要偏心的人,無論你如何往自己身上加籌碼都是動搖不了那一顆心。
今天這禮品不去挑選,也不知道孟行舟要鬧到甚麼。
她正好也要買點準備下鄉的東西。
三人趕集。
許安安走在中間,總是顯得那麼突兀。
特別是許安安一口一個:“行舟哥,行舟哥。”
溫以棠懷疑這個女人,上輩子是屬麻雀的,五臟俱全,心眼最大,嘰嘰喳喳。
偌大的市場裏。
溫以棠挑選了下鄉要穿的一些衣服,還有日用品,那裏條件艱苦,比不得城裏。
孟行舟看到她選了一套有些土氣還是麻布的布料評判。
“沒眼光。”
溫以棠又選了一套搪瓷杯,她喜歡用自己的杯子喝水。
孟行舟:“結婚應該選帶囍字的,你選單人的做甚麼?沒腦子。”
溫以棠當聽不見,最後又去農具那裏選了一套適合自己幹活的工具。
準備付錢時,聽到了從身後傳來一句孟行舟的問話。
“溫以棠,你要下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