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蕭澤川的畫在展區中心,那裏已經燒了起來,裴承之用水打溼衣服,衝進去把那幅畫取了下來。
但離開前,巨大的玻璃展櫃倒塌,砸到了他。
劇痛讓手中的畫脫手而出,裴承之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下一刻,一道身影掠過他,連忙撿起地上的畫。
當確定畫完好無損,林淼鬆了口氣,這才轉頭來看丈夫的情況,“承之,你沒事吧?”
裴承之沒說話,不知是濃煙燻的還是疼的,他只覺得眼眶酸脹的厲害。
他躲開林淼的觸碰掙扎起身,“沒事,拿好你的畫吧。”
林淼聞言果真仔細護好了懷中的畫。
裴承之眸底劃過冷嘲,護着林淼離開了火場,鮮血自他手臂滴滴答答跌落,蜿蜒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痕跡。
裴承之不知道自己甚麼時候暈過去的,醒來時,人已經躺在醫院,而林淼正紅着眼坐在病牀邊守着他。
見他睜開眼,林淼撲過來,着急道,“老公?你感覺怎麼樣?你流了好多血,我差點以爲你要死了。”
說着淚珠已經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裴承之如今不知道能說甚麼,只覺得很累。
林淼真的在關心自己,也真的在愧疚。
也是真的從未在蕭澤川跟他之間,選擇過他。
她對蕭澤川的愛如沸騰的岩漿,熱烈灼燙,卻燙得他遍體鱗傷。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跟林淼結婚。
裴承之不吭聲,林淼以爲他虛弱得沒力氣,便仔細替他掖好被子,輕聲道,“老公,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明景,他也受傷了。”
“第五次。”裴承之睜開眼。
林淼頓了頓,對上裴承之平靜的目光,片刻後先退了一步,“那我不去了,我陪着你。”
等確定裴承之睡熟後,她悄悄拿起包,起身出了病房。
而病房裏,原本應該睡着的人慢慢睜開了眼。
裴承之傷得不輕,後肩甲骨骨裂,動了手術,至少需要住院一個月。
林淼便家裏醫院兩頭跑,但更多的時間她呆在蕭明景的病房,理由是蕭明景獨自一人,無人照顧。
傷到極致,心裏只剩下麻木,裴承之沒說甚麼,一個人靜靜地養傷。
二十多天後,他坐着輪椅,在助理的陪同下去了趟墓園。
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往年這個日子,林淼都會陪他過來看望故去的雙親,但今天從早到日落,裴承之都沒有等到林淼的身影。
“爸媽,我可能以後又是一個人了。”
裴承之拿着軟布擦乾淨黑白遺照上的灰塵,笑了笑,“不過,一個人應該也挺好的。”
至少,不會讓他這麼壓抑和痛苦。
祭拜完父母離開時,林淼終於姍姍來遲,她手上捧着一束新鮮的百合,“抱歉承之,明景突然高燒不退,搞得我手忙腳亂,纔想起爸媽的祭日,你怎麼沒提......”
“你是醫生嗎?”裴承之平靜打斷她,“你跟他有關係嗎?你是他甚麼人?”
林淼啓脣,“可他是......”
裴承之再次截斷她的話,“你是要說他是蕭澤川的親弟弟?”
林淼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可我並不喜歡蕭澤川,”裴承之看着林淼,“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跟他有關的一切。”
所以你憑甚麼覺得只要是“蕭澤川”,我就應該理解你?
“林淼這是第六次。”
有離婚打算後,第六次林淼因爲蕭澤川而忽略他,還剩下兩次,按當下的速度,裴承之扯了下脣角,他覺得那一天可能會很快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