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馬車倒是留下了,除了蕭景言,還能坐下三人。
那麼由誰來坐呢?
又由誰來拉呢?
果然沉默片刻之後,還是顏大夫人站了出來,“母親年紀大了,自然是由母親坐馬車。”
“但是我們家翎兒......”馬氏不甘心,蕭雲翎自小腿腳不便,身子骨也弱,這是自打孃胎就落下的毛病,找了許多大夫也沒有治好。
誰知道魏老太君卻看向宋靈韞,“就讓宋靈韞和翎兒還有......”
她眼神流轉一圈,眼神停留在了最小的奶糰子身上。
“還有煙兒坐吧。”
宋靈韞連忙拱手道:“奶奶,不可。”
“這言兒的傷還需要你多費心,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我這把老骨頭,還動的了。”
太奶奶雖然是德高望重,但是不過也才五十九歲,加上從小也是個練家子,這點路倒也算不得甚麼。
顏大夫人快步走上前,挽住魏老太君的手,“那我便扶着母親吧。”
宋靈韞想着這蕭景言的傷確實需要早點處理,不然路上沾染了甚麼細菌感染就麻煩了。
於是也沒有推辭,而是帶着蕭雲翎和蕭如煙兩個小孩子上了馬車。
駕車之人則是魏老太君選的項龍。
作爲蕭家的大護衛,項龍已經在蕭家效力三十年了,如今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由他保護蕭景言最是合適不過的了。
一上了馬車,宋靈韞從懷裏摸出兩個飴糖,笑着說道:“你們兩個乖乖坐着喫糖,姐姐有事要忙。”
兩個孩子不知道是被今天抄家的陣仗嚇到了還是天生懂事,都接過了宋靈韞的飴糖就坐的端端正正。
宋靈韞這才坐到了蕭景言的身邊。
只見蕭景言的身子微縮成一團,臉色煞白,胸口還是半敞着。
宋靈韞俯下身子仔細查看,看男人不好意思迴避她眼神的模樣,她出口安慰道。
“害羞甚麼?我幫你看看傷口。”
宋靈韞剛說完,只聽蕭景言嗚咽幾聲,但是卻沒有說話。
宋靈韞眉頭微蹙,用右手摸上了男人的脖頸。
居然成啞巴了!
蕭景言的眸子裏一絲黯淡浮了上來,整個人陷入陰鬱之中。
S人宋靈韞還是挺熟悉的,可是照顧人還是頭一遭。
這手筋腳筋只有晚上找機會做手術,現在還是先將傷口清創吧。
宋靈韞細緻的爲蕭景言塗抹自己獨家配製的金創藥。
女人的指尖在蕭景言的胸上肆意遊走,不放過每一寸肌膚,遇到傷勢嚴重的地方,還要揉搓幾下。
蕭景言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爲藥效還是因爲那敏感的身體,呼吸不自覺急促了起來,眼神灼灼的看着宋靈韞。
宋靈韞舉止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將男人的反應放在心上。
“看甚麼!本姑娘這輩子沒這麼伺候人過。”
蕭景言一下子又被她的話氣的面色鐵青,想罵兩句卻罵不出來。
“嗚!嗚!嗚嗚嗚~!”蕭景言的喉嚨裏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宋靈韞知道男人肯定是感謝自己出手相救,笑着說道:“不用謝。”
塗抹完金創藥,纏繞好紗布之後宋靈韞還貼心的給蕭景言換了一身衣服。
宋靈韞看着眼前身着墨綠色長衫,套着狐皮大氅的男人,恍惚之間,以爲回到了新婚夜那一晚。
除了蕭景言的脣色更加蒼白。
她看的差點出了神,蕭景言被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兩聲。
宋靈韞在穿過來之前只是個老實本分的醫學生,當上外科醫生也才三年,所以對於男人......
還沒有對解剖教材熟悉。
宋靈韞回過神,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每日要給你換一次藥。”
蕭景言想到自己的肌膚每日都要被這個陌生女人摸幾次,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脣,點點頭表示自己同意了。
宋靈韞接着說:“對了,我是個粗人,手腳沒輕重,如果按重了你就搖搖頭,覺得力道不錯就點點頭。”
蕭景言再次點點頭。
這個女人又兇又體貼,實在有點摸不清底細。
但是,肯定不是華州宋家三小姐。
就在這時,馬車外面突然人聲鼎沸,傳來了許多叫罵聲。
這安帝S人誅心,故意讓蕭家族人沿着上京城最熱鬧的四方街從北城門出去。
“這武陽王都賣國了,你說她們怎麼還有臉活着?”
“就是啊,讓我說該全部S了纔好!”
“你不知道,聽說這一家老小的命是蕭皇后保的。”
“蕭皇后慈悲心腸,可是這些個人留着都是禍害啊。”
這些話都被蕭家族人聽了去,但是大家都不敢反駁,只能默默聽着。
這時候一個穿着破草鞋的男子衝進了流放隊伍裏。
“呸!你們這狗孃養的賣國賊!“
說完就一口濃痰吐了過來,好巧不巧,剛好吐在了二姨娘馬氏的臉上。
“啊。”二姨娘叫了起來,用手一摸,那股深黃色的濃痰此刻在她那蔥白的手上。
緊接着看熱鬧的其他人開始扔起了手裏的東西。
“你們誰扔的臭雞蛋!”馮氏也中招了。
話音未落,又有無數菜葉子丟了過來。
馬氏首當其衝,被扔的最多,她招架不住只好向管爺求助。
“大人,你快讓他們別扔了,你看我的妝的花了。”
馬氏求助的正是負責押送她們去往流放地大荒州的官差福來。
他看着眼前這個大難臨頭還在在意妝容的女人,不覺得有些可笑,於是一把推開她。
“這點苦算甚麼?以後還有你受的。”
二姨娘馬氏看着官差不接招,看着馬車越想越氣。
憑甚麼自己被侮辱,那兩個人還坐着馬車?
於是她朝着馬車的方向跑了過來,邊跑邊說,“世子!你救救我啊。”
於是圍觀的人羣知道了這蕭景言就在這馬車之中,紛紛轉移目標,朝着馬車扔東西了。
香蕉皮,爛白菜,泥巴都丟在了窗戶上。
宋靈韞知道二姨娘馬氏是故意的,氣的朝外面罵道:“你個蠢貨!”
蕭景言眼睛突然睜大,這個女人現在那惡狠狠的樣子和剛剛溫柔塗抹藥膏時判若兩人。
到底哪一面纔是她真實的模樣?
他愈發的對這個女人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