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五年來,我是林聽晚身邊唯一的舔狗。
不僅聽話,而且百依百順。
她因年少時的白月光愛上了一個平民少女,而賭氣和我這個普通人在一起。
所有人都說,我是癩蛤蟆喫上了天鵝肉。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就連林聽晚也篤定,我就是一隻忠心耿耿的狗。
可她忘了,最瞭解她的狗,才知道咬哪裏最疼。
——
宋淮景不喜歡林聽晚,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嫌棄林聽晚滿身的銅臭味,嫌棄她的囂張跋扈、不近人情。
而我喜歡林聽晚,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別人問我爲甚麼喜歡她,我也只會笑着看向坐在人羣中間的林聽晚。
她衣着光鮮,從頭髮絲到腳趾都是被精心呵護着長大的玫瑰的樣子。
挑起的眉毛和上揚的眼尾帶着跋扈的美麗。
“因爲她璀璨豔麗,是我貧瘠人生中難得一見的美景。”
人們讚歎我對林聽晚五年如一日的愛與包容。
甚至連她身邊那些過去看不起我的少爺小姐,偶爾都會勸我幾句。
“聽晚這人是你捂不熱的,趁早放棄吧,她啊一顆心都在宋淮景身上。”
面對這樣的勸誡,我也只是感激的笑一笑,然後仍舊自顧自地替林聽晚跑腿。
深夜的一通電話,我就能騎着自行車穿過整座城市。
只因爲她說想要喫那家的蛋糕。
她不是不能使喚別人,只是每當在宋淮景那裏受了委屈。
林聽晚就要用使喚我這件事情,來找回一點點自信。
好像這樣就可以證明,她林聽晚不是沒有人要的垃圾。
而我,甘之如飴。
可那一次卻並不一樣。
我生了病,發了高燒到39度,躺在牀上渾渾噩噩了一整天。
林聽晚的電話在凌晨兩點響起。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雜亂刺耳,大概率又是在酒吧會所。
我從牀上坐起來,單手捂着疼痛欲絕的腦袋,努力聽清楚林聽晚所說的每一句話
“商時序,現在過來接我!”
她將地址發到了我的手機上,單單隻有這樣一句話,林聽晚便掛斷了電話。
我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看向窗外打在樹葉上發出清脆聲響的大雨。
傾盆如海浪之勢。
黑暗之中,我獨獨能聽見暴雨和自己的心跳聲混合在一起。
良久,我還是從牀上坐了起來。
換好了衣服,出門的時候,鏡子裏倒映出一張慘白的臉。
酒吧裏的氛圍熱烈,絲毫沒有受到外面大雨的影響。
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溼,黏在身上。
涼爽的風一吹,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冷......
林聽晚穿着黑色的吊帶和牛仔短褲,正在舞池上跳着熱烈的舞。
她身前的男人不知道是誰,大手撫摸着她暴露在外的纖細腰肢。
她的視線隔着人羣和我相對,然後勾了勾嘴角,從人羣之中走了出來。
酒精之下的臉帶着緋紅,顯得她越發貌美。
“商時序,你來晚了。”
“抱歉。”
我沒有解釋甚麼,因爲我知道那些事情並不重要。
跟在林聽晚的身後,我走到了她的卡座。
卡座上的人我大多熟悉,都是跟在林聽晚身邊一起玩鬧的朋友。
只是今天,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不算太好。
一個與我還算熟悉的男生偷偷拉了拉我的手,湊到我身邊小聲道。
“聽晚今天心情不好,你要受苦了。”
大有些託孤之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點了點頭,看向已經坐在沙發上的林聽晚,她翹着二郎腿看着手機,手機屏幕清亮的光照在她的臉上。
不知道是看見了甚麼,林聽晚嗤笑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很亮,厚重的眼妝已經有些暈開,盯着我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我的腦袋因爲音樂和燈光已經開始暈眩。
潛意識告訴我,我需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聽晚,我們走吧。”
林聽晚沒有理會我,只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遞到了我的面前。
“商時序,把它喝光我就跟你走。”
我的胃不好。
具體已經忘記究竟是甚麼時候了,有一次林聽晚與宋淮景吵了架,出門買醉。
我心中不安,便愉偷跟在她的身後,後來爲了帶走她,林聽晚讓我喝了桌子上所有的酒。
自那晚之後,我的胃總是時不時隱隱作痛。
這件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聽晚你瘋了?就算宋淮景和別人在一起了,你也不能這樣侮辱人吧!”
“是啊!時序這些年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清醒清醒吧!”
林聽晚身邊的朋友左一句右一句的勸導着。
我從他們的話中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原來宋淮景找了個小女朋友,並不是他們圈子裏的人。
和我一樣,只是個“平民”。
宋淮景對那女孩子疼愛有加,特意囑咐林聽晚,不要去找麻煩。
二人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所以林聽晚纔會來酒吧發泄情緒。
而我,不過是她爲了刺激宋淮景的一個工具而已。
林聽晚沒有反駁他們說的話,因爲她在我的面前永遠有這樣的自信。
相信我會無底線,無條件的包容她。
我看着林聽晚手中的酒杯,輕聲道。
“聽晚,我發燒了,吃了頭孢。”
她微微一愣,拿着酒杯的手卻並沒有放下,甚至嘴角都帶上了笑意。
“那正好,喝了它,我做你女朋友。”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林聽晚的眼睛。
她並不在乎我的身體,我不是宋淮景。
不會因爲身上任何的疼痛就讓林聽晚噓寒問暖。
甚至,她會因爲我爲她傷害了自己而覺得痛快。
對於林聽晚來說,我不過是一個愛着她的玩偶。
“行了聽晚你別任性了,時序都說了他吃了頭孢,他......”
林聽晚朋友的話沒有說完,因爲我已經接過了林聽晚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了。
辛辣的酒精從我的喉嚨穿過,然後停留在了我的身體裏,掃去了我身體裏的冰冷
“商時序你他媽神經病啊?!”
我在一片驚呼聲中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林聽晚,你說的,做我女朋友。”
林聽晚直直看着我,直到此刻,我纔在她的眼中看見了一如從前的光,帶着惡作劇被滿足了的笑意。
“對,我從不食言。”
得到了林聽晚的保證,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但緊隨其後的,便是頭孢和酒精作用之下迸發出的強烈的副作用。
我眼睛所能看見的東西都開始晃動起來。
五彩斑斕的光線在我的眼前形成了光斑。
我的胃開始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疼的彷彿被人緊緊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