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六
而我還在火上澆油,「大人,您虎口帶着一層薄繭,手指有些粗糙,必是常年辛苦。」
目光上移,「相貌雖是出衆,但比起那位,您差的太多,更何況......」
我故意吊着他的胃口,尾調嗔的老長,眼尾劃過狡黠的光芒。
聲音逐漸凝實,「東拼西湊,你也是不倫不類啊,孱讓!」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擁在懷裏,而剛纔所站之處已然是個大坑。
果不其然,眼前的藍衣男子哪是甚麼蠻荒妖首,而是衆妖之領鬼蜮大護法的乾兒子,導致這一切的大魔頭孱讓!
我朝裴涼丟了個感謝的眼神。
孱讓的表情有些龜裂,一雙黑眸宛若猝了毒惡狠狠地盯着裴涼懷中的我。
「你是如何知曉本君是孱讓?」
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瞥了眼暗處蒼穹弟子凝結的陣形,度魂陣乃超度亡靈的最強陣法,消耗極大且要求極高,五位七角缺一不可,而此時的度魂陣生生少了一角。
若是一般的鬼魅不足爲懼,只是要對付孱讓有些困難。
若不能一擊必S則後患無窮,爲今之計只有激怒孱讓,使其自亂陣腳方可有一線之機。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姣好的面容已然有些猙獰。
突然想到了甚麼,我驀的笑了,「我知道的遠比你以爲的多得多。」
我緩緩開口,「孱讓,你本爲人類,奈何孃胎滋養不足,自小便能看見陰邪,恰逢鬼蜮護法經過,見你體質特殊生辰別樣,早早的將你收入房中。」
聞言,衆人目不轉睛地盯着我,都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沒錯。」我緊盯他的雙眸,看着他恐懼和羞惱一寸寸向上攀爬。
「孱讓你早就就被大護法採補了,你不滿,你憤恨,但是徒勞無功。日子久了,愈發扭曲,是以觀看他們施虐女性爲樂,對吧?」
我平靜地聲音如同導火索,衆妖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他們不敢相信這一切,但又不得不信,因爲我所說實在處處皆實。
「你找死!」
孱讓目眥欲裂,眼尾彷彿要裂開來。我瞥了眼還差一些的法陣,心臟在胸腔狠狠的跳了跳。
還不夠!
而此時裴涼閃身在我身前替我擋住了孱讓奮力一擊,裴涼如今正值封印,修爲不到十分之一。
但孱讓依舊不是對手。
正值他分神之際,我說出最後一句話,堪稱直劈命門。
「孱讓!你不能人道!」
狠,太狠了,這是衆人心中陡然一致的想法。
太廟內一時間靜若無塵,衆人無比詫異地往他下身望去。
孱讓額頭青筋直爆,宛若一匹憤怒極點的兇獸,癲狂嘶吼,「啊啊啊......我S了你!」
「就是現在!」
度魂陣大成,陣光大盛恍若白晝,一時間怨魂盈然返天嘶吼震的耳膜發燙。
突然耳朵被甚麼東西蓋住,裴涼不知何時移到身後,雙手蓋在我的耳朵上,耳膜壓力驟減。林翩翩提劍而起,凌霄劍光聖潔宛若游龍直逼孱讓命脈,而他置若罔聞,目眥欲裂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我,幾欲將我拆吞入腹,扛着壓力朝我發動最後一擊。
「找死。」
耳畔冰冷的聲音晃的我微微一愣,孱讓集結全身法力憤然一擊,竟被裴涼一擋,當即潰散再不成軍。
孱讓猛的吐了口血,今日他心血來潮,本以爲收穫一美妙佳人,殊不知自己連帶蠻荒衆妖的性命竟魂盡於此,無比虛弱地蜷縮在地上,染血的手朝着我的方向。
「你......」
五臟六腑的污血從口噴出,一地血腥,而我仿若惘聞,徑直踏在血泊之中,低着頭心情有些木然。
我知道他心中所想。
對上那張有些滑稽的宛若史萊克的真容,神色凝重。
「你所經歷的所有的不堪,誤入的歧途,行的歹事,種種所有皆爲我爲你批的命格,一切早已註定,你安心去吧。」
話畢,孱讓終是沒了生機,只是眼睛瞪的老大,彷彿死不瞑目。
7
回去的路上,衆人見我一臉沉重也不敢高聲談論,他們對我今日所爲感到驚詫和茫然。
我低着頭表情木然地看着衆弟子安撫村民、建造屋舍、廣施善醫。
今日本不必坦言,但孱讓死不瞑目的場景讓我心頭鬱結。
我第一次開始認識到這不單單是我筆下的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嗜血和S戮。
突然肩頭一輕,林翩翩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旁。
她長相明媚穿着淡黃色衣裙沐浴在雨後的陽光下,集所有明媚陽光於一體的女子正雙手略調皮地背過去,歪着頭看我。
「翩翩。」
望着寄託自己理想抱負的女主,聲音帶着絲絲哭腔罕見地露出幾分脆弱。
「小昭顏是不是怕了呀?」
溫暖的手掌輕輕拂過我的背將我攏進懷裏,我終是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些日子心裏堆積的太多,無數的災民失智的丈夫,年紀輕輕便家破人亡的孩子,無盡的罪惡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是我......是我害了他們。」
我伏在她懷裏肩膀脆弱的抖動,女主見我哭的狠了。一時間有些慌亂,也有些心疼。
「雖然不知道昭顏發生了甚麼,但昭顏無須自責,因果循環凡是既存在即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哭的累了,情緒也發泄的差不多,是我過於悲天憫人了。
世事難料,我穿過來是個意外不能未卜先知。
但我下定決心,若能回去,定給衆人一個滿意的結局。
畢竟萬一呢,筆下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收拾好心情,我胡亂地在其懷裏蹭了蹭,這才發現不對勁。
我記得女主的的衣裙是鵝黃色的,那抱着我的雪白衣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