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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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江安怒氣衝衝的離開。
我望着胸口蹭到的血跡,冷冷一笑。
背對走來的婢女,跪地祈求道:“求滿天神佛保諾,讓信女的妹妹恢復正常,信女願用心頭血做藥引,求妹妹神志清明!”
我的愚忠讓長公主甚是滿意,很快應下太子求娶我的旨意。
婚期定在開春三月。
而靠我“心頭血”餵養的許諾言,並不見好,每日昏昏沉沉,不知今朝是何夕。
長公主正頭疼不已,又趕上貴妃大擺春日宴。
各家貴女應邀參加,都知貴妃的本意,是不得罪許家的前提下,給祁江安選門好親事。
長公主恨不能撕碎請帖,“賤人!當初求着我嫁女,如今這般着急給祁江安娶妻,難道以爲我的言兒會賴上他不成!我倒要看看,誰敢與我許家爲敵,公然做三王妃!”
我奉茶候在一側,“許家若不出人,倒顯得我們舍不下這門婚事。到底是貴妃設宴,該給的臉面......”
“她一個婢女出身的貨色,在我這有何臉面!凌霄,你如今是許家最大的倚仗,許家也是你長久的依靠。母親教你,嫁入東宮後,不必浪費時間在病太子身上,要不擇手段......生下長子。”
長公主苦口婆心教導我,她天真的認爲,一個四歲的孩子,能記住甚麼深仇大恨,何況她也容我長大。
可我偏偏牢記心中,我記得長公主居高臨下,踩着我母親的頭,嘲諷她不自量力,膽敢與她搶男人。
亦記得她招招手,爹爹就似瘋了一般,掐着我孃的脖頸,逼迫她喝下穿腸的毒藥。
她還敢自詡我的母親?定覺得給足我臉面。
可我娘早死了,死在無盡的屈辱中。
貴妃的春日宴,許家只有我一人赴宴。
貴妃熱情招待我,還給我上座,叫我與太子靠近些。
我從未見過太子祁流年,隔着一層屏風,瞧不清他的模樣。
只覺他身影消瘦,卻又這般挺拔清朗。
好似畫在屏風上的仙人。
我低頭喫着糕點,其中一道竹葉酥清甜軟糯,可惜沒幾口就喫光了。
突然,屏風下遞來一個盤子,滿滿一摞竹葉酥。
太子的聲音輕柔溫和,“喜歡,便多喫些。”
我一顆心跌到谷底,一霎那的悸動盪然無存。
“太子殿下......也是重生之人?”
只憑許諾言和祁江安的寥寥數語,就能拼湊出一個卑劣無恥、不擇手段的我。
他怎會喜歡這樣的太子妃。
心中湧起莫名的羞愧,起身要走,卻被屏風下的手拉住。
“外頭亂,別出去。”
一種奇異的感覺,順着相纏的指尖流轉。
人來人往,我們二人始終坐着。
突然,外頭響起呼救聲,竟是賞花的連心橋斷了。
好些貴女落水,狼狽不堪。
我不由嘲笑祁流年,重生之人都這般毫無掩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能預知未來。
“殿下,他們接下來要如何演?”
“自是不得罪許家的前提下,給三皇子選門好親事。”
貴女們齊齊落水,只能去偏房換衣衫。
若誰不慎撞上祁江安,倒成了一段不可推脫的姻緣。
亂作一團的人影裏,我看到了婢女打扮的許諾言。
她正擦着滿身的水,神情十分緊張。
我立刻鬆開太子的手,起身想跟上她。
卻不慎被一個婢女撞倒,那人手中端的酒瓶,撒了我一身詭異的酒氣。
意識到不對勁,身子已疲軟無力,只能任由婢女扶去偏院。
祁江安真是好手段,把貴妃挑選三王妃的齷齪法子,用在我這個準太子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