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江封宴聞言眉心跳了跳,“那她人呢?”
陳遠沒敢回話,只是看了眼窗外,意有所指。
江封宴立馬起身,邁開長腿往外走。
美可冷得已經沒有知覺了,努力用顫抖的手護着肚子,眼裏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纖細的身軀在雨中像是飄零的浮萍。
眼前的景象似乎變得模糊起來。
她實在是太累了,索性蹲在路邊蜷縮着身子。
吸了吸鼻子,有點難受。
意識模糊之際,頭頂上的雨突然停了。
美可廢力抬起頭,看見的是一張黑漆漆的傘面,以及一張帥氣硬朗的臉。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江封宴把手上的傘丟開,動作小心把美可抱起來。
她身子滾燙得很,漂亮稚嫩的臉蛋跟白紙一般。
“好輕。”江封宴蹙眉。
陳遠開着車來,江封宴把人抱上車,“去醫院。”
陳遠在後視鏡瞥了一眼,覺得這一幕有些魔幻。
意識模糊的美可掛在江封宴身上不遠下來,毛茸茸的腦袋蹭着他胸口,小嘴輕輕嘟囔着,“好暖和啊。”
江封宴努力忍住把人丟出去的衝動。
美可迷迷糊糊醒來,聞着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睜開眼,迷茫的看着四周場景。
腳步聲響起。
門口走來兩個高大頎長的身影。
江封宴身邊站着的那位醫生,頂着一張清俊的臉,穿着白大褂,卻散發着貴氣斯文的氣質。
但被江封宴那張臉一比,還是遜色了不少。
醫生走到美可病牀前,推了推眼鏡,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江總,別怪我沒提醒你,法律的邊線是堅決不能碰的。”
江封宴眸光微冷,拳頭硬了幾分。
牀上的美可開口,雖然有氣無力,但咬字清晰,“醫生大叔,我成年了。”
醫生微微俯身,像哄小孩那樣,“乖,成年了別叫大叔,叫哥哥。”
美可眨着眼,一臉真誠。
“可是醫生大叔,你看起來,要比大叔老一點。”
醫生:......
空氣安靜了一瞬,醫生輕咳一聲。
“你被送來的時候陷入短暫昏迷,我開了藥,先打着點滴,但還是建議去樓下驗個血,看有沒有其他問題。”
江封宴頷首。
“給她安排個全身檢查。”
驗血?全身檢查?
美可頓時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已經感覺好多了,驗血也不用,我暈血的。”
江封宴垂眸盯着她,黑眸深邃。
被他這樣盯着,美可心裏有些忐忑。
良久,江封宴輕啓薄脣,卻是說,“今天的事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黑眸裏冷意消散,冷硬的俊臉看起來都柔和不少,“若是有甚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告訴我。”
美可眨眼,“真的?”
江封宴只道,“只要在我能力之內,別太過分,都行。”
美可小臉紅透了,侷促地開口,“可不可以,借我三千塊。”
“就三千,我給你打借條。”
美可原本是打算說出懷孕的事。
但轉念一想,那天晚上也不全是大叔的責任。
她被灌了東西,扯着不讓人走。
第二天她嚇得魂飛魄散,其實當初大叔留了錢讓她記得買藥,可她全部拋在了腦後。
聽大叔身邊那個厲害的男人講,大叔身份不簡單。
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流產手術,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
美可這邊思緒萬千。
江封宴和醫生那邊頭腦風暴。
江封宴眉心跳了幾下,“就三千?”
“你覺得多了的話,兩千五也可以。”美可聲音越來越小,眨巴着眼,杏眸裏盈滿小心翼翼。
突然讓江封宴想到了某種小動物。
見江封宴沉默不語,美可還以爲他有些爲難,她又連忙道,“如果不可以就算了,但是今天的醫藥費這些你記得打欠條,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
“我也可以把自己的身份證抵押給你,地址和電話號碼全部告訴給你,絕對不是騙人。”
美可又信誓旦旦保證。
就在這時,陳遠買飯回來,獻寶似端上來,“都是清淡補身體的。”
在美可的期待的目光下,江封宴敲了敲食盒蓋子,先喫飯。
“哦。”美可失落,但還是乖巧點頭。
江封宴看她虛弱的模樣,從她手裏把碗搶過去,一勺一勺的喂她。
一開始美可驚愕回躲,溜圓的黑眸驚訝的瞧着眼前人,像是一頭警惕的小獸。
但在江封宴的眼神壓迫下,還是乖乖張了口。
美可垂眸乖巧喝着,長長的睫毛在白嫩略顯幼態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江封宴看着,鬼使神差般想到那天晚上。
像是下了蠱一般,刻在他記憶深處,如影隨形。
就是這麼一走神,江封宴把碗放回去的當口卻沒看清桌子的邊緣,碗口一歪,滾燙的湯汁灑在手背上。
白皙的手背燙出一片紅腫。
很疼,但江封宴只是不動聲色蹙了一下眉。
美可嚇壞了,哎呀一聲抓住江封宴的指骨分明的大手,擔憂道,“疼不疼啊?”
“我給你吹吹。”
說完,嘟着嘴呼呼吹了兩口氣。
江封宴覺得自己肯定也是着涼發燒了,不然爲甚麼會覺得耳尖有些發燙。
吹了幾下的美可突然發覺不對,立馬鬆開江封宴的手。
她頭快要埋進胸口裏,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是我一時失態了。”
家裏無論是誰受傷,都是美可料理,料理得不及時免不了一頓責罵。
剛剛她完全是條件反射。
“無礙。”江封宴收回手,黑眸依舊平淡,“我去給你辦住院手續。”
美可搖晃着腦袋,“不用不用,我剛剛出汗了,現在覺得好多了,肯定已經退燒了。”
“醫生說過,你還要繼續觀察。”江封宴站起身,語氣裏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你身體一直不好,對我來說,也是麻煩。”
美可眼眸微動,她咬了咬下脣,“對不起啊。”
江封宴頭疼,他想問問她的字典裏是不是隻有對不起三個字。
頭一次遇見這麼喜歡道歉的人。
江封宴前腳剛走,後腳就有電話打到了美可的手機上。
她原本廉價的手機因爲進水操作起來更卡了,響了十分鐘她才勉強接通。
只是剛接通,那邊就傳來尖銳無比的罵聲。
“死丫頭,跑去甚麼地方鬼混了?”
“還不回來,是想着腿被打斷嗎?”
“馬上發定位給我,看勞資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