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三炷香後,阮嵐梔果真準時出現在宴聽,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新晉鎮國侯爺寧宸宥。
趙思榮見二人同來,登時沉下臉。
她最害怕的事莫不過那狼子野心的外子跟她傾國之色的孫媳有不恥的關係,許久以前她就好似聽說過,幼時尚書府庶女跟侯府兩位公子、丞相府嫡長子關係都交好,四人青梅竹馬長大,幾個男人都對阮嵐梔有意思。
而阮嵐梔偏生喜歡其中地位最低賤的侯府養子,衣食住行都要跟他黏在一起。
所幸後來寧宸宥被攆去邊關,二人斷了聯繫,如今阮嵐梔既是她嫡孫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媳婦,就算未曾合房過,她也不准許這女人背叛她孫子。
趙思榮冷眼盯着阮嵐梔,厲聲詢問:“你在院中做甚麼,遲到這麼久?”
阮嵐梔不卑不亢:“對不住祖母,孫媳院中出現蟒蛇,實在嚇人,耽擱許久抓蛇,這纔來遲了。”
“蟒蛇?”趙思榮狐疑,“京中內院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毒物?”
她看了看阮嵐梔的手,雙手通紅,指腹無力,確實像幹了甚麼重活,除此之外妝發規整,應該沒有幹其餘出格之事。
趙思榮下意識想反駁,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暫且忍下。
她不耐招招手:“都是沒規沒矩的,下次府中進蛇讓下人捉去,甚麼時候能勞煩你們一位侯爺一位嫡夫人!念在第一次,我不計較,壽宴開席了,都喫飯吧!”
寧宸宥笑着回答:“祖母教訓是。”
阮嵐梔沒心情再討論這渾事,轉頭去看坐在一邊的寧桑酒與其未婚夫婿紀清。
許久沒見寧桑酒了,她在院中靜養安胎,今日一看發現她竟都顯懷了,阮嵐梔不由生起幾分羨慕。
算日子有四個月了,顯懷是常事,寧桑酒這一胎又極爲看中,長胖了不少,肚子圓鼓鼓得看起來十分喜人。
同阮嵐梔毫不相同,她也四個月了,但腰身還是纖細得不盈一握。
這都虧餘神醫給她開了藥,能夠延緩胎兒發展,想瞞住這個孩子,不得不動用如此手段。
阮嵐梔不禁酸澀難忍,同樣是懷身子,可真是天差地別。
有人肚裏揣得是金蛋,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人知道,有人懷的是註定要攪亂京中風雲的魔胎。
她都不敢想象,但凡寧宸宥知道孩子存在,寧侯府能夠堅持多久不被清肅。
阮嵐梔幽幽看着,放在寧桑酒是另一種滋味,氣憤提醒:“大嫂這是在做甚麼?眼中含情脈脈,是想勾引我未婚夫婿?”
寧桑酒聲音並不算大,臺下賓客看着歌舞沒聽見,臺上坐着的人全聽見了。
就見老太君與寧宸宥齊刷刷轉頭來看,面色皆諱莫如深。
阮嵐梔神情亦不大好看:“三妹勿要胡說,我只是未見過孕婦顯懷,在看我未來侄兒。”
“是嗎?”
寧桑酒並不買賬,摸着微隆的小腹,“看來大嫂好生嫉妒,因爲我懷了‘清朗公子’的孩兒?”
“寧桑酒。”
坐在寧桑酒身旁的紀清按捺不住,訓斥出聲。
紀清是丞相府嫡長子,自小落得溫潤如玉、遺世獨立的好名聲,他善書畫詩歌、彈琴棋藝,京中女子無不喜歡。
這般和善之人,在同寧桑酒定下婚約後脾氣愈發冷鬱,足以可見寧桑酒有多折騰人。
“當着衆人的面,你非要給自己找難堪?”紀清清俊的面容稍冷,眼角一顆淚痣像是會說話似的,叫他慍怒下藏了幾分悽苦之意。
因此他不說還好,這般辯護,更讓其餘人聞到幾分棒打鴛鴦的愁緒。
阮嵐梔敏銳察覺到有冷芒落在她身後,驚覺不對連忙辯解:“三妹,你實在多憂,我已解釋過多次,我同丞相公子從未有過私情,出閣三年更是未曾見過他。”
“你是未跟他有私情,但有些人不這麼想。”
寧桑酒說着回看紀清,面上都是嫉妒。
“方纔大嫂一進來就失了魂似的,如今你又用這般委屈的神色盯着我,我看子揚哥此刻是恨不得跑過去關切你三年來吃了哪些苦吧?”
紀清面上一僵,顯然被戳中心思,垂下頭:“桑酒,別說了。”
阮嵐梔知道紀清喜歡她,幾人青梅竹馬長大,文淵哥待她最好,寧宸宥最叫她心疼,而紀子揚,在寧宸宥不在的那段時間是她唯一的知己。
紀清是正人君子,翩翩書生,就算再喜歡她也不敢做任何出閣之事,只敢悄悄用自己的表字或者名號寫幾首酸詩表白。
寧桑酒知道此事,每回嫉妒的時候就會故意喊他“子揚”,或是“清朗公子”。
但就算這樣紀清跟寧桑酒都訂婚了,還有了孩子,阮嵐梔不知她還有甚麼好喫味的。
思此忍不住道:“三妹孕期多疑,也莫傷了喜悅之人的心,紀公子自是喜歡你纔會同你開枝散葉,馬上就是婚期,你們要夫妻同心纔是。”
寧桑酒冷嗤一聲:“嫂嫂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蓮。”
“我這婚約、這孩子,皆是下藥搶來的,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