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是皇家的恩人,受天下子民愛戴,若說保舉,穆清之絕對是第一人選。
從皇帝頒發旨意開始,她就預料到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不過,她是萬萬不會讓這個渣男如意的。
穆清之把一枚簪子叉在了頭上,雙手一攤,看向翠竹,“有,銀票嗎?”
“有!有!”翠竹從腰帶中抽出一小沓疊的皺皺巴巴的銀票,放到了穆清之的手上。
穆清之大概看了一眼,足足五千兩。
打發一個窮書生,足夠了!
她看着鏡子中自己那張還算精緻的臉,悠悠開口,“齊遠,從今天起,我們就不要見面了!”
“甚麼?”齊遠猛的轉身,錯愕的看向穆清之。
穆清之沒有了曾經的旖、旎姿態,緩緩起身,把銀票塞進他的衣襟,“這是給你的補償,哪怕你不能高中,也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補償?”齊遠抓出銀票,眼神驟然變冷,“你把我當男風館的伎子了?三年的耳畔斯磨,又算甚麼?”
“當然是算你走運咯!若不是碰到碰到我這樣的千金小姐,不然你怕是早餓死在這道觀的草棚裏了吧?”穆清之看着他清俊的臉頰,語調雖然決絕,可心底終究是有些不捨。
救命之恩、三年相伴,多少都是有那麼點感情的。
不過,夢魘不消,她永遠都自在不了。
比起不切實際的男女之情,她更在意自己的身體。
“穆清之!”齊遠凜然低吼,周身竟生出了一股壓迫之意,猛的抓住她纖弱的胳膊,“你還有良心嗎?”
“良心?”穆清之撇了眼被他捏的生疼的手腕,兀自的笑了出來,“良心這東西,與我而言還真沒甚麼用。”
話落,一隊穿着便衣的侍衛破門而入,穆清之抬手推掉了他捏着自己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三年,五千萬,齊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虧嗎?”
看着齊遠青筋暴起的脖頸,穆清之莫名的背脊犯寒,皺了皺眉後,在侍衛的護送下毅然決絕的離開了院落。
“虧嗎?”齊遠自嘲的笑了一下,手裏的銀票被他揉捏成團。
不過,就在他打算扔掉銀票的瞬間,還是看到了“皇室錢莊”的烙印。
“皇室之人?”他劍鋒一樣的眉毛簇起,三年,穆清之啊,你可隱藏的太好了!
......
道觀的會客堂外,穆清之停下腳步,努力回想了一遍兩輩子所有的傷心事,終於擠出了一滴眼淚,踉踉蹌蹌的推開了大門,看着那張還算是俊朗的臉頰,悽悽艾艾的哭了起來,“夫君可算是回來了,讓清之等的好苦啊!”
顧子成看着眼前面若桃花、眉眼撫媚的女人不禁皺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殿下?”
“夫君是不認識清之了嗎?”穆清之順勢撲在了顧子成的懷裏,強忍住噁心,手掌撫上男人的胸口。
這薄薄的肌肉,還是少將軍呢?都不如齊遠那個白面書生來的精壯。
顧子成身體僵硬,試探性的問道,“殿下不怪末將?”
穆清之藉機脫離開他的懷抱,裝出一副大度妥帖的模樣,“夫君這是說的那裏話,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本宮從未說過不許那沈家小姐進門的話啊!”
“更何況,夫君如今戰功赫赫,聽說已經是個百夫長了,本宮爲夫君驕傲都來不及呢,豈會怪罪?”
聽到百夫長三個字,顧子成的眉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這樣的官職,怕是連進京看看皇宮大門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面聖了。
瞧着他臉上細微的變化,穆清之只覺得好笑,對着翠竹吩咐道,
“翠竹,還不快去給駙馬準備杯涼茶?這暑熱難耐的,駙馬一定口渴了!”
翠竹低頭,努力不讓自己嘴角的笑意被顧子成看到,退着離開了會客堂。
這杯涼茶可是她家殿下精心準備了三年的,廢了好大的功夫呢。
三年間,穆清之尋遍了天下奇醫,又找了無數個欺辱婦女的罪犯才試出了這麼一杯涼茶。
一杯喝了就不能行人事的斷子絕孫茶!
顧子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是末將眼拙,竟不知殿下有如此胸懷,害得殿下平白在這道觀忍耐寂寞的守了三年,殿下若能原諒末將,末將一定用畢生補償殿下。”
“本宮還真不寂寞!”穆清之看着他這副痛改前非的模樣,甚至懶得揣測他有幾分真心。
“殿下說甚麼?”顧子成沒聽清。
“沒甚麼!”她親手接過翠竹的涼茶,遞給顧子成,“駙馬喝了解解渴,稍後同本宮一起回郡主府,本宮要給駙馬擺宴慶祝!”
“這......”
看着裏面飄着碎冰的涼茶,顧子成猶豫了,手抬了半天,硬是沒碰到碗邊。
“夫君怕我害你不成?”穆清之媚眼如斯,嘴角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抬手將那涼茶喝下去大半。
隨後,主動拉住顧子成那還懸着半空的手,輕輕把碗放了過去,“夫君剛從邊境回來有所不知,京中今年暑熱,好多人都害了熱病,這涼茶是御醫研製的,下山的路遙遙,眼看着日頭要升上去了,本宮這纔給你備了涼茶。”
“三年未見,夫君有所防備也正常,翠竹,把這涼茶端下去吧,只是枉費了本宮的一腔真心了。”
她說着,矯揉做作的坐在了椅子上,捏着手帕開始輕聲啜泣。
“怎會?”顧子成見狀,忙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邊境粗鄙,我只是一時間忘了,京中有伏天飲涼茶的習慣了。”
“行了。”穆清之當即停止了啜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翠竹,準備扯攆,回郡主府!”
“是,殿下。”
穆清之面無表情的挽住顧子成的胳膊,“夫君,三年了,當年洞房的陳設本宮日日都派下人整理,等的就是你回心轉意這一天了。”
“等今日過後,本宮就給陛下上個摺子,帶你進宮面聖。”
顧子成的眸子瞬間亮了,那張被邊境風沙吹的不再俊朗的臉頰難的的露出喜悅之色,“你說,帶我面聖?”
穆清之笑道,“夫君是將才,自然要領兵大漲的,難不成一個百夫長就知足了?”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