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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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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嘩啦!

一盆涼水將牀上的人澆了個透心涼。

“林楠,你這個好喫懶做的懶貨趁着我兒不在家又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爺當初腦殼抽啥風,非得讓他娶了你這麼個懶鬼,趕緊給我起來。”

一聲尖銳刺耳的謾罵聲鑽入了耳朵裏,林楠有些艱難的掀開沉重的眼皮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凶神惡煞,面目猙獰,臉被曬得黝黑的大約五十來歲的女人。

“媽,你跟她說這麼多幹嘛,我看她就是欠打,多打幾次就長記性了。”

戰翠花在一旁邊附和邊嗑着瓜子,還把瓜子殼吐得地上到處都是。

林楠有些不明所以的坐起身,突然腦殼一陣疼痛,接着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湧入腦海,這個年長的女人是戰北川的媽黎白英,是個典型的農村勞動婦女,不過她沒有那份質樸,而是撒潑惡毒大嗓門。

年輕的是戰北川的二姐戰翠花,跟她媽一個尿性,結婚不到一年就死了男人,被婆家當成剋星給趕了出來後,一直住在孃家。

戰翠花見她發愣,上前伸手在她的胳膊上狠狠一擰,惡毒道,“就你這樣的邋遢鬼,還城裏人,呸。”

林楠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反應過來抬手就朝她臉上乎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響徹了整個屋子,連站在旁邊的黎白英都震驚了。

兩人都沒想到這弟媳婦兒敢打大姑姐,還是戰北川最疼的二姐。

因爲小時候家裏窮,學費都給了他和下面的弟弟,大姐戰秋月還上了兩年學,識幾個字,而戰翠花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純純的文盲。

戰北川覺得自己有些虧欠於她,所以對她要好一些。

林楠甩了甩打疼了的手,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朝戰翠花道歉,“二姐對不起,我這是條件反射,你不會怪我吧?”

“你......你個小賤人敢打我,弟媳婦兒打大姑姐,好啊,今天就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戰翠花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手上的瓜子往地上一扔,就撲了上來。

林楠可不是個逆來順受,任人欺負的主,在她撲過來的瞬間,她往旁邊一躲,戰翠花撲了個空,頭還撞到牆上,疼得她嗷嗷叫。

林楠從牀上下來,隨手抓起門邊的木棍,拿在手上掂了掂,看向兩人警告道,“這裏是家屬院,不是你們農村老家,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是我兒的家,我是他媽,你算甚麼東西,你有甚麼資格趕我走?”

“就是,就是,讓我弟休了你。”揉着腦門的戰翠花聽到她媽黎白英的話,附和道。

“就憑我和戰北川還是夫妻,那這裏就是我的家,其他的人,特別是死了男人被趕回孃家的就更沒有資格在這對我指手畫腳。”

“你.....”戰翠花被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又想上去跟她撕。

這時戰大富走了進來,朝黎白英和戰翠花喊道,“你們倆咋還沒好呢,人家的車都要走了,你們這是打算走路回去嗎?”

林楠也朝走進來的人看去,這個人是戰北川的爸,老戰家除了戰北川和戰老爺子之外爲數不多的正常人之一,但卻是個妻管嚴。

“知道了,催命嗎催。”黎白英沒好氣的說,然後又看向林楠,道,“今天我就先饒了你,等我兒回來,我讓他收拾你,翠花,走,咱們回去。”

“你給我等着,讓我弟收拾你。”戰翠花咬牙切齒手指指着她威脅道,然後跟着黎白英出去了。

戰大富朝她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也走了。

而他們今天會過來,是因爲戰北川每個月月初會給他們寄津貼,但是這個月戰北川去出任務了,所以沒來得及,他們等不及了,就自己過來了。

他們走後整個屋子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楠作了個深呼吸,揉了揉酸脹的腦殼,癱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腦子裏紊亂的思路。

一個小時前,還是米其林三星主廚的她,正在廚房裏準備開始工作,突然發生火災,瓦斯爆炸,她被炸得屍骨無存,醒來後就發現自己重生到了這個跟自己同名同姓不被婆家喜歡的已婚婦女身上。

她環顧了眼四周和自己的身上,又髒又亂又臭,這原主也確實是夠懶的,怪不得別人不喜歡,她自己都瞧不上。

但是想到她一個二十一世紀黃花大閨女成了已婚婦女。

而且,這還是七零年代,就不噤又感到頭疼。

這年代工資微薄,貧窮落後,物資匱乏,出門買東西都得憑票,甚至有的人連溫飽都還沒解決。

她消化完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後,認命般的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一九七六年的事實。

原主十九歲,是個城裏的白富美,從小被嬌寵大的,所以養成了刁蠻任性,脾氣差,人又懶惰又邋遢的壞習慣。

三個月前,迫於家裏的壓力嫁給了前不久剛升上來的參謀長戰北川,然後隨軍住到了軍區家屬院。

戰北川是個從大西北山溝溝裏出來的山裏娃,家裏六個兄弟姐妹,他排老三,上面兩個姐,下面三個弟,家裏窮得叮噹響,要不是他經常寄津貼回去,日子都沒法過下去。

但是原主一個城裏人,長得漂亮,有知識,有文化,還有個家庭條件不錯的相好,怎麼會甘心嫁給農村出來的戰北川。

所以平時稍有不滿意就大吵大鬧,嫌棄他是鄉巴佬,土老帽,冷嘲熱諷,惡言相向,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那都是家常便飯,夫妻關係也冷到了極點。

兩人不只分牀睡,連喫飯也不在一張飯桌上。

還有原主跟家屬院的鄰里之間相處得也是糟糕到透頂,有時候睡着被鄰居家小孩的哭鬧聲吵醒,就對着人家的窗戶破口大罵或者砸人家的屋頂。

而家屬院的人大多礙於戰北川的身份,大家都只在背地裏說,表面上儘量忍着她。

林楠想到原主之前的種種就不禁有些頭疼,但儘管如此,戰北川卻一次也沒跟她紅過臉,還總讓着她。

除了他覺得自己是男人,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則之外,還因爲答應了原主的爸媽,好好待她,所以只要不是越過原則底線的問題,他都依她,給她兜底擦屁股。

平時原主連弄喫的都懶,每天就等着戰北川給她帶飯回來纔會喫,這次戰北川去出任務,一去就是半個月。

原主已經三天沒進食了,因爲平時跟大家關係不好,也沒人願意進來瞧一眼,戰北川給她買了些喫的放着,還留了錢和飯票,而她寧願餓死也懶得去食堂。

最終還是扛不住了,餓死過去了,林楠尋思着她應該就是趁這個空檔穿過來的。

她嘆了口氣,重新打量了下又髒又亂又臭的房間,衣服扔得到處都是,貌似還有老鼠爬過。

戰北川出門之前給她打的飯喫過的飯盒也還在桌面上放着,還有其他食物的包裝盒也沒丟,隨處可見的垃圾,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加上現在又是大夏天,整間屋子散發着一股難聞的酸臭味。

房子是一室一廳,她住房間,客廳裏放了張鐵架牀是戰北川睡的,牀上軍綠色的被子被疊成了個整整齊齊的豆腐塊,旁邊還有個櫃子,就算半個月沒住人,除了有點灰塵之外,看起來依然乾淨,整潔。

她是個強迫症患者,看着這亂糟糟的心裏就不得勁兒,揉了揉皺着的眉心,決定還是先把衛生打掃乾淨再說,她住的這房間比較大,是戰北川原來的臥室,結婚之後,被她給霸佔了。

除了張雙人牀,還有個大大的衣櫃,一張桌子和椅子,久沒打掃,上面都落滿了灰塵,還有死掉的蟑螂。

她一件一件的把牀上和地上的衣服都收了起來裝盆裏,把其他的垃圾放入門口的垃圾桶,飯盒則放去廚房水槽裏洗了。

然後打了幾盆水把房間裏面的櫃子,桌子,椅子.....甚至連地板都洗乾淨,搞完房間之後,又順便把客廳,廚房還有衛生間的衛生也給搞了。

然後趁着外面還有太陽,又把衣服,被子,牀單都洗了,看見院子裏有晾衣竿,正適合用來曬衣服被子。

“你們快看,這是見鬼了,戰參謀長家院子裏怎麼曬了衣服被子,是戰參謀長回來了嗎?”

“沒聽說呀,我家那死鬼都還沒回來,他倆是一塊兒去的呀?”

“那這是咋回事?那懶婆洗的?”

“她咋可能會洗被子,要不咱去看看是啥情況?”

“咦,我可不去,上杆子去捱罵的事兒,咱可不幹。”

......

院子外面的大樹底下那幾個八卦婆在議論紛紛。

林楠裝作沒聽見,搞完這一切,看着乾淨整潔的屋子,心裏一陣痛快。

咕咕~

她正坐在椅子上準備歇息一會兒,肚子就傳來餓得咕咕叫的聲音。

剛纔估計是餓過頭了,都忘了飢餓感了。

她走到廚房把櫥櫃都翻了一遍,想着有沒有能填飽肚子的東西,結果,很遺憾,只有小半袋大米。

因爲平時廚房都是戰北川偶爾會使用,他這一沒在家,廚房裏的廚具也放着積灰塵。

林楠有些頹喪的撓了撓頭髮,難道她作爲一個頂級的廚師,在這還能把自己餓死?

她眼睛瞟向客廳飯桌上面放着的錢和票,走過去,正準備伸手拿,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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