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溫伊卿笑了笑,鬆開她的手,把手中的精緻手爐放在她手上。
冰涼的掌心傳來溫暖,還有淡淡的香味。
溫伊卿低頭咳嗽,坐在會客廳上,叫丫鬟備好茶水茶點。
她拉了拉身上的大氅,把半張臉埋在大氅領口處的白毛上,露出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
溫灣灣還以爲溫伊卿會像之前那般對她又是指責,又是教訓,又是呵斥,沒有想到她會這般親切和藹。
她摸了摸手中的香爐帶着些許指責道:
“姐姐,你跟表哥是不是因爲我才和離的?”
溫伊卿靜靜看着她。
難道說是。
女主大人你就會自責與愧疚嗎?
不,你會跳起來,與她爭個高低對錯來,還會搬出那瓊瑤式的三觀來證明她自己沒錯。
溫伊卿頭痛欲裂,原主這些年太過操勞,身體很虛弱,導致她現在還在低燒中。
“不是。”丫鬟這時端上茶水,溫伊卿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流入胃部,這才使她好受一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妹妹無須胡思亂想。”
歐陽丞那渣男對待原主不是冷暴力,就是體罰。
四年期間除開,他外出行軍打戰之外,在將軍府中,歐陽丞就把原主當做空氣,不碰不問。
換了誰能受得了。
原主能忍這麼多年,可以稱得上忍者神龜了。
溫伊卿道:“再加上,我四年無所成,歐陽丞乃是家中獨苗,一脈單傳。我不能因爲一己之私害了他。”
溫灣灣垂首看着手中的手爐,其實心裏有點委屈的,她低聲嘟囔:“那爲甚麼要在我到來時候......”
“委屈了?!”溫伊卿笑了笑對着她招了招手,“過來姐姐這邊。”
溫灣灣猶豫看着她。
溫伊卿仍由着她看,她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她笑容都笑得恰到好處,就跟那京中貴女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標準。
溫灣灣還是小步挪到溫伊卿身邊,溫伊卿拉着她的手,輕柔說道:“說沒有關係也沒有多大的關係,說有關係,確實有那麼一點關係在裏面。”
溫灣灣明顯不高興了。
她彷彿受不得一點委屈,“堂姐我跟表哥清清白白,你怎麼能不信我呢!我是把他當做哥哥看待,我怎麼可能會跟表哥有那種關係呢!姐姐,且不論我對錶哥沒有那種感情,哪怕有那種感情,我也不可能跟表哥在一起,近親結婚很容易生出畸形兒的,爲了後代健康,我是不可能......”
溫伊卿根本不想聽她這基本常識,“灣灣,在將軍府住的這麼多日,難道真的不明白嗎?歐陽丞他心中根本就沒有我的位置。”
溫灣灣:“怎麼可能,你們結婚四年,他......”
“灣灣,你的話姐姐想了許久,覺得甚有道理。女子不該就爲了男子而活。十二月冬日,若他心中有我一星半點的情意,就不會讓我跪在院外。”
“姐夫爲了我罰了姐姐,姐姐果然還是因爲我。”
溫灣灣扁了扁嘴,語帶埋怨。
“傻孩子,怎麼這麼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溫伊卿話語裏沒有半點不真誠。
就是因爲你!
可是,溫伊卿的餘光悄然瞄着坐在不遠處的沈清佑。
此人端着光風霽月模樣,彷彿沒有把她們對話聽進耳裏。
就好像他真的只來當護花使者般。
面對這樣影帝級別的大反派,溫伊卿也不敢裝太過了,免得被他看穿了。
“灣灣不是說過,男子若負了我,我便休了他!”溫伊卿用十分佩服崇拜凝視着溫灣灣。
溫灣灣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豪。
溫伊卿直接用她的話,堵住了溫灣灣的口:“女子也能頂半邊天。女子爲何要如此卑微,女子爲何要不能堅強,爲何要把目光完全放在一名男子身上,甚麼三從四德,甚麼以夫爲天,甚麼相夫教子,爲何要如此心累。他既然心中無我,我又無牽絆,那便一刀兩斷各自安好,一別兩寬!”
溫伊卿緊緊握住了溫灣灣的手,她體溫不對,溫灣灣都沒有感受出來。
“灣灣你說得太對了!不過,確實是姐姐沒有顧及到你,叫你受了委屈。只是,灣灣的一席話,如雷灌頂,姐姐也就有些迫不及待,是姐姐考慮不周。”
溫伊卿眼眸含淚,低燒燒的她眼睛燙燙,用力一擠着就把眼淚擠出來了:“姐姐在此給灣灣道歉,還希望灣灣不要生氣,能夠原諒姐姐。”
溫灣灣任對溫伊卿突如其來感激與道歉,顯得有些無措,連忙扶起溫伊卿:“是......是......是嗎?”她不知道爲甚麼心裏覺得有甚麼不對。
好像事情發展並不應該這樣。
溫灣灣下意識轉向沈清佑。
沈清佑轉動着玉扇,面帶微笑,也不知道在想甚麼。
溫伊卿:“瞧,我顧着說自己了,不知溫灣灣今日過來是所謂何事?”
她是來勸和的。
可溫伊卿都這樣說了,她怎麼能勸和呢。
溫伊卿是因爲她一席話才恍然大悟。
她這樣女子自然要當自強,溫灣灣一向覺得奉男女平等條例。
溫伊卿都說了,歐陽丞心裏沒有她,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能幸福嗎?
肯定不能!
不能勸和,都已經離了,她還能說甚麼!
說歐陽丞的壞話,那更不可能,這話要是傳到歐陽丞耳朵裏,她以後該怎麼面對歐陽丞呢!
溫灣灣只能訕訕一笑:“......沒,沒甚麼,就是來看看姐姐。”
溫伊卿笑了笑:“有心了,是來看我的病吧,咳咳,並無大礙。”
任青衣這時候插話:“哪裏是並無大礙,昨日還在發高燒,今天早上大夫要求不能下牀,要好好休息,結果......”
“青衣!!”溫伊卿呵斥。
任青衣不滿的閉上嘴。
“灣灣你不用聽他的話,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你能關心我的身體,我很開心!”溫伊卿想到甚麼,“茉莉,去我房間把東西取來。”
茉莉很快就去把溫伊卿房間把衣服取來。
“你可還記得,前段日子你提起過,說京城冬日寒冷,你夜裏總是畏寒。”
溫灣灣一愣,更加羞愧了。
這句話,是她在九月份時候,去看望堂姐時候隨意提了一句。
那時候歐陽丞還沒有回京。
沒有想到堂姐居然記在心上。
“本該在十一月時候給你,奈何恰逢將軍回府,也就沒了時間給你送去。再見你之時,也未料到府中救命恩人是你,若知道便直接給你送去了。”
對,原主就是這樣的人。
心地太軟了,太好了。
要不是這件裏衣大了一號,溫伊卿穿不進去,她也不會拿出來。
現在衣服做都做了,拿出來做樣子還是可以的。
當她得知自己丈夫金屋藏嬌,藏得還是自己堂妹,她是多麼傷心與憤怒。
她教訓溫灣灣,其實也是爲了她好。
溫灣灣身邊跟着太多男人了,尤其她還跟新皇處於一種曖昧的關係。
現在新皇對她是百般容忍,日後呢?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惹怒了新皇,溫家也就玩完。
原主關心是很正常,是她不知道,男主怎麼可能會對女主下手呢。
現在,都不關溫伊卿的事情了!
她只要守着自己一畝三分地,不去招惹女主,不去招惹男配們,過幾年勸着自己老爹告老還鄉,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她不美嗎?
她不香嗎?
非得去矯正女主,非得去跟女主拼個高低,然後得罪男配們,鬧得自己家破人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