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謝蘊以手指作筆,血作墨,在符上畫了幾筆後,只見她手上的黃符無火自燃。
謝蘊手一揮,符燃成灰,隨風消散。
其他幾張符彷彿互相牽引有所聯繫般,齊齊而燃。
地面發出龜裂聲,裂縫蜿蜒得像一條條蜈蚣朝前爬去,連棺材也發出沉悶的聲音,劇烈抖動。
謝蘊柳眉輕佻,腳重重一踩。
抖着的棺材變得安靜。
陸昀景驚訝地看着謝蘊。
月光下,她眉眼彎彎,鬼魅地笑着。
猶如一隻正戲耍着獵物的野獸般,有股莫名的從容。
“走。”謝蘊低頭,看着還坐在棺材裏的陸昀景,冷聲道。
話落,兩人心有靈犀地跳出棺材。
出棺材那一剎那,砰地聲,棺材炸開,木屑濺起。
陸昀景反應迅速,以袖做盾,擋在謝蘊面前。
手被木屑劃傷,血滲出,隱隱作疼。
“沒事?”陸昀景低頭,看着身側的謝蘊,詢問。
雖不知道她是用了甚麼辦法讓他活過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她救了他!
那麼,保護她也是應該的。
謝蘊搖頭,看着棺材底下那炸碎的符。
看來,對方早有準備,早在棺材底下布了符陣!
赫然,一股冷意襲來,好似入了臘月寒冬般冷。
謝蘊抬頭,只見兩隻凶神惡煞的厲鬼飛來。
能見鬼?
她的天機眼也跟着來了?
謝蘊眼底劃過一抹欣喜,天機眼跟着來,那她能更輕鬆省事!
她抬頭,看着比她高了半顆頭的陸昀景。
“王爺,借你的衣裳還有你的血一用”話落,謝蘊抓住陸昀景的手,手指輕撫過他方纔被木屑劃傷的地方,蹭了蹭他的血,又用力一扯,扯下陸昀景身上的新郎服。
不等只剩裏衣的陸昀景反應過來,謝蘊身若游龍地從他身側鑽出去,擋在那兩隻厲鬼面前。
“嗨。”謝蘊眯眼,抬手,跟那兩隻厲鬼打招呼。
兩隻厲鬼面面相覷,又看向眼前的謝蘊。
她看得到他們?
怎麼可能!
連他們的主人都不能看到他們,只能感受到他們存在,她怎麼可能看見!
一定是碰巧,是誤打誤撞!
厲鬼想着,面露猙獰,雙手朝謝蘊脖子掐去。
上等的美食在前,豈能錯過!
謝蘊莞爾,拍開將要掐住她脖子的手,反手一巴掌拍在那隻厲鬼臉上,又迅速抬起腳朝另一隻厲鬼踹去。
一隻厲鬼後退幾步,另一隻厲鬼捂着臉,兩隻鬼驚愕。
她不止能看到他們,還能觸碰陰物,傷到他們!
兩隻厲鬼意識到大事不妙,轉身想跑。
誰料謝蘊先他們一步,展開那件塗着陸昀景血的新郎服,朝那兩隻厲鬼所在的方向一披,將兩隻鬼包裹在衣裳裏面。
厲鬼慘叫,拼了命想從衣裳裏衝出去,奈何是徒勞。
慘叫聲響起,震耳欲聾。
謝蘊冷笑,漆黑的眸猶如冰窖般冷。
陸昀景乃皇親國戚,有真龍護體,陽氣旺盛,小鬼見了避讓,厲鬼見了也需忌憚三分。
用他的血當硃砂,他穿過的衣裳當符紙畫陣,對厲鬼來說S傷力極大!
陸昀景臉色煞變,他看不懂謝蘊在做甚麼,但能看到她手上的衣裳鼓鼓的,好像有甚麼東西正在裏面橫衝直撞,想衝出來。
“滅!”謝蘊手指微彎,輕彈了下鼓起來的地方。
剎那,鼓起的衣裳如泄了氣般乾煸,一道黑氣從衣裳裏冒起。
頃刻間,兩隻厲鬼化爲黑水,黑水從衣裳滴答滴答滲出還夾雜着幾分難聞的味道。
謝蘊手一鬆,衣裳落地。
對於這股難聞的味道她像是習慣了般,波瀾不驚。
反而是陸昀景眉頭緊蹙,臉色越發白。
這股味道就像餿了的飯菜又放了好幾天般,聞着讓人不適。
陸昀景打量謝蘊,雙眸如同一汪深潭,充滿疑慮。
咔——
謝蘊轉頭,雙眼犀利地看着藏在花盆後的紙人,紙人似也發現謝蘊正看着它般,隨着風朝景王府外飛去。
“竟還有漏網之魚!”謝蘊呢喃,腳猶如生了風般緊跟那小紙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等等。”陸昀景也隨着謝蘊離開的方向追去。
剛到王府門口,一頂轎子穩穩落在面前,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護衛,王公公見陸昀景時,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回過神,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陸昀景停下腳步,視線從謝蘊的背影挪開,落到眼前的轎子上。
看來,他只能改日再去一趟丞相府,找謝蘊問個明白。
俊帝從轎子上下來,龍袍着身,袍上的龍栩栩如生似真龍一般,五官冷峻,眉如刀鋒,不怒自威。
“臣弟見過皇上。”陸昀景拱手道。
那些前來弔喪又逃竄躲起來的大臣跟王府裏的下人們也都出來,行禮跪拜,卻不敢離陸昀景太近,畢竟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俊帝神情冷峻地掃視着在場衆人,最終,帶着銳利和審視的目光定格在陸昀景身上:“皇弟死而復生,叫朕想起當初那個爲你批過命的小和尚。”
“朕還記得那小和尚說,皇弟命裏有一大劫,躲不過,逃不了,但也不是無解之局,有貴人降臨,若貴人願意相助,方可破劫無礙,不知今夜之事可與那位貴人有關?”
俊帝試探性問,眯眼,企圖從陸昀景臉上看出端倪。
陸昀景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
他三歲時,了卻大師爲他批過命,說他天降紫薇,天生貴命,帝王之相,前路平坦,終生無憂。
也就是在那時,隨了卻大師而來的小和尚闖入衆人視線,說他命裏會有大劫。
剛說完,那小和尚便瘋了。
不過,衆人並未放在心上。
現在細想,那小和尚說的倒是靈驗了。
若非謝蘊出手,他現在不可能站在這。
但是,死而復生這種事有違悖論,若說出來會引起很麻煩,極有可能會牽連謝蘊,招來S身之禍。
再者,他纔剛斷氣沒多久,皇兄便急匆匆爲他辦了葬禮配了婚......
似早有準備般。
“那小和尚的瘋言瘋語信不得,臣弟本就沒死,又哪來的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