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屋內寂靜片刻,齊然才斟酌道,“下月武靖侯便要班師回朝,或許太子有他的謀劃。”
畢竟如今二皇子因着丞相府李和S人之事便已有落下風之勢,若東宮再將手握三十萬大軍的侯府拉入東宮陣營,那扳倒二皇子便是勝券在握。
當然韓逸之也是明白其中緣由,因此纔會放過宋時一馬。
“你且回去,明日一早便出發。”韓逸之收起面上情緒,轉身收起冊子,下了逐客令。
齊然早就想回去了,這幾日工部因着連州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剛剛又去御書房請了聖旨,讓太醫院配藥安排人一道去連州,明日又要起個大早,他得早些回去睡上一覺。
因此在聽見韓逸之的逐客令,他倏地站起,拋開剛剛的疑惑,毫不猶豫地往門口走去。
“遵命,殿下也早些休息。”
話落,人便已經出了屋子。
人走後,韓逸之纔對暗衛道,“李和一事盯緊些,若有變化,即刻去東宮通報。”
說着他又執筆寫了一封信,“將此信送去東宮。”
太傅與皇兄情誼深厚,就算不能徹底扳倒丞相府,也必須狠狠SS其銳氣。
“是。”暗衛應聲接過,閃身出了屋子。
......
翌日,天光微亮,宋時便帶着棋三出發趕在城門開啓的時辰,與韓逸之匯合。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城門口。
宋時剛要下馬車,後方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不待她轉頭,一匹黑色駿馬便停在了她跟前。
她微微側身擋了擋跟前的灰塵,抬首望去。
只見韓逸之着一身墨色束身騎裝,身姿挺拔地坐於馬背上,墨黑的長髮用一根紅色綢帶高高束起,冷峻的面容沒有一絲多餘情緒。
在感受到她的目光時,眼簾微低瞥了一眼,活像是見到了甚麼刺眼的東西,嘴角繃緊皺眉移開目光。
宋時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緊張,腦子裏的思緒不停翻滾,猜想或許是因着前日丞相府的事。
她握了握手輕咳一聲,剛要說些賠罪的話,後方又傳來一陣駒馬嘶鳴的聲音。
轉頭看去,見着爲首的兩人,宋時心底頓時叫苦。
工部侍郎齊然能來,她倒是猜到了。
但怎麼錦衣衛北鎮撫司趙宇也來了,看着他身後跟着朝堂撥的十車賑災防疫物資,她心裏頓時明瞭,原是押送物資的。
此人是太后的親侄子,與韓逸之交情很好,嘴又惡毒,以往在國子監就常常挖苦她,讓她出醜。
此去連州與他同路共事,恐怕更不好過了。
果然,不等宋時行禮問候,趙宇便一臉厭惡地看着她,出言諷刺。
“此去連州查案,聖上只給了一個半月時間,世子若坐馬車與賑災的物資一道,恐怕到了連州也不用查案做筆錄了,這般柔弱,何必厚着臉皮跟着去?”
“本世子不過是奉旨行事。”宋時抬首忍不住反駁,但看到這幾人都騎的馬,又將反駁的話嚥了下去,轉而看向韓逸之,“現下也不曾備馬,不若殿下與兩位大人先行,待臣換了馬匹,隨後便追上來。”
“嗯。”韓逸之冷聲地打斷趙宇即將說出的話,手中鞭子一揮,便策馬而去。
趙宇冷哼一聲,轉頭對着身後押送物資的侍衛喝聲道,“跟上!”
而齊然則笑着對她點了點頭,一同揮動鞭子跟了上去。
“去最近的馬場牽一匹馬過來,要快。”宋時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着棋三道。
其實出發時她也曾想過騎馬,但她自小便不擅長騎術,連州偏遠,她想着只要韓逸之這位重要人物及時到便可,她晚幾日應該不成甚麼問題。
但如今這趙宇都這般說了,她是不能再坐馬車了。
就這樣,她又耽擱了半個時辰纔出發。
爲了追趕韓逸之等人,她在路上也只吃了些乾硬的餅子,一路問着驛站和茶館的人,纔在天黑之前追上他們。
將馬繩丟給棋三,宋時拖着疲憊的身子進了客棧。
此時韓逸之和趙宇齊然幾人剛用了晚膳,見到風塵僕僕的宋時,皆是一頓,顯然沒想到她能在今日追上來。
“殿下。”宋時忍着疲憊,淺笑端正地行了一禮。
此舉恭敬有禮,亦有討好的意味。
一路上宋時也想了許多,如此趕路,到連州也得十天路程,與其路上冷言相向,不如先示好。
到了連州查案,共事也輕鬆些。
她這小身板,是真的受不住,僅這一天便已是身心俱憊。
韓逸之收回目光,轉身大步上樓根本沒有理她。
齊然點頭笑了笑跟了上去。
倒是趙宇,看了一眼二樓轉角處的韓逸之,勾起嘴角,冷哼一聲看着她。
“想不到宋御史竟能追上來,這些年倒是騎術有長進了,只是這身子骨不曉得可有增進?別到時還未到連州便倒下,拖累了三皇子殿下,還得費人來伺候世子。”
他這話,自然是說的之前在國子監的騎射場上,她還未上馬便暈倒,導致同組的他分數最末,被人笑話,自此也開始針對上了她。
想到着,宋時不由地心裏嘆了口,只道這人真是難纏!
她皮笑肉不笑,“趙大人多慮,時辰不早,本世子便先行歇息了。”
這時棋三也正好走了進來與掌櫃要了上房,宋時接過牌子,剛要準備上樓,又傳來趙宇的嗤笑聲。
“這麼說,世子是一定要跟着去給三皇子添麻煩了?”
這人怎麼同女人一般囉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樓下除了掌櫃與棋三,便只有他兩人,宋時頓時直起身子,神色複雜地打量着趙宇,語氣也含着一種不可言說的意味。
“趙大人怎麼一口一個三皇子的?”說到這她握拳輕咳了聲。
“你!”
‘砰’的一聲,二樓傳來一陣門板倒地的聲音,打斷了趙宇即將罵出口的話。
二人一頓,側首抬頭看去。
只見韓逸之跨過門板立在二樓梯口處,臉色陰沉恐怖,眉頭微壓,幽黑的眼眸滲着冰人的寒意,盯着宋時,一步一步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