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聽此,宋時連忙壓下心中情緒,趕去前院迎接。
此時宋老夫人也扶着婆子趕來,看見她慌忙的模樣,輕輕瞪了一眼,向海公公福了一禮。
宋時連忙老老實實站在後面,低着頭掩蓋眼中的慌亂。
不怪她驚慌,前世的今日也是因着一道聖旨,侯府上下都被關押天牢審問。
但昨日明明也沒發生前世的事,爲何宮裏還是來人了?難不成是韓逸之因着自己打了他去告御狀了?
“老夫人有禮了,咱家今日來是代爲聖上向世子傳達幾句聖意。”海公公含着笑意看向那似鵪鶉的宋時,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笑意。
聽此,宋時心裏咯噔一下,暗自叫苦,這韓逸之果真小氣!自己好歹也算是救了他,怎麼還鬧到聖上面前去了。
雖是這樣想着,但人還是老老實實地上前,拱手行禮,“海公公。”
“聽聞昨日宋世子與三皇子在丞相府酒後起了爭執,甚至還傳出一些撲風捉影的話來,聖上想問世子是要如何應對?
撲風捉影的話是甚麼話?
這讓宋時有些猜不透。
因着韓逸之是養在皇后膝下,聖上對他也還算不錯,她打了皇子,直接來治罪便可,怎麼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沉默片刻,宋時只得硬着頭皮斟酌道,“當然是遠離三皇子,讓流言不攻自破,至於打了殿下也是臣一時衝動,願上府自請道歉,任由三皇子處置。”
這話應該不會錯了吧?自己遠離了韓逸之甚麼撲風捉影的都會不攻自破。
但海公公並不滿意這說辭,淺笑着搖了搖頭,“離開京城不就擺明了是做賊心虛,落人口實,不若大大方方與三皇子殿下交好,流言纔會不攻自破,宋世子覺得如何?”
這話,宋時又猜不透了,只得訕笑着點頭,“是,海公公說的是。”
海公公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聖旨宣讀,宋時等人連忙跪下接聖。
直到海公公再次提醒,宋時才從震驚中回神,抬頭接下聖旨。
“既然如此,咱家就回宮覆命,明日宋世子不用去督察院報到,可直接與三皇子一道去連州查河堤水患一案。”
說着,海公公便頷首要離開,在觸及宋時與陳蓮震驚的目光時又補充道,“至於打人,是三皇子先動的手,自然不會罰了世子。”
宋老夫人先反應過來,拉着宋時將人送出府外後,轉身看着她。
“你且過來。”
說完便往後院走去,宋時木然地跟了上去。
松竹院。
宋老夫人一身暗綠色錦袍坐於矮榻,銀髮僅一根梨木簪低挽着,神色溫和地看着站在旁的宋時,“坐下吧,昨日丞相府發生甚麼了?”
“沒甚麼,就是誤入了三皇子休息的廂房,與他起了衝突,打了他。”宋時低着頭坐過去,神情低落道。
雖這般說,但宋老夫人卻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她這孫女雖然自小扮男裝習君子禮儀,但性子不如一般男子堅毅,且力氣也比一般男子小,常常因此被同窗笑話。
如此一個人,又怎麼會因爲誤闖了房間而動手打皇子。
但既然她不願意說,宋老夫人也不想逼問她,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今日這聖旨或許是太子請來的,就是因爲你昨日與三皇子起了衝突,想要提拔你的同時,緩和侯府與三皇子的關係,爲你父親進京後拉入東宮麾下做準備。”
說完,不待宋時應聲,她又嘆了一口氣道,“奪位之爭,侯府是不能獨善其身的,我知曉你這些年受了委屈,正好你表兄因你外祖母壽辰,月底會來京城辦事,待連州一事完了,便同你表兄回青州去待一段日子,好好陪陪你外祖母。”
其實這些道理她知曉的,這是讓她回青州避一避。
如今父親手握兵權,回京後朝堂那些人定然會有動作,她因着女子身份不能冒險在朝堂謀取官位,且還會成爲父親軟肋。
但她不可能永遠待在青州,只有假死永遠離開京城纔是最好的法子。
以往她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此時自然也不能表現出來,她一把撲向宋老夫人懷裏撒嬌道,“此去連州恐怕得一月,孫兒是擔心祖母一人在府內不習慣,且父親下月便回京了,恐怕不能爲他接風洗塵了。”
宋老夫人笑着推她,“連州的事辦完是一樣的,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聽此,宋時才磨磨蹭蹭起身,“是,孫兒便告退,祖母保重身子。”
回到院中,宋時又提筆寫了一封信傳去青州。
她女子的身份除了祖母與父親知曉外,表兄秦潛也是知道的,到時在去青州路上與他聯手假死脫身,或許不會引起旁的人懷疑。
且她去了連州後,這李和的事得有人看着點,得讓表兄快些到京城纔行。
趙娘子那,也得再多交代交代。
她收起信,轉身腳尖踢了踢棋三,“不用急着收拾,將這信送去驛站,再去胭脂鋪買兩盒上等的胭脂與書房那千里青山圖一道送去趙娘子那,讓她務必幫忙將事辦妥。”
“是,世子。”棋三又將衣衫放回櫃子,轉身出了屋子。
另一邊三皇子府內,韓逸之正在書房清點往年治療水患的冊子,旁邊還坐在一臉疲憊的齊然。
“聽說李和被抓走,就算S人的案子他能逃脫一劫,恐怕往後後也不能入朝堂了。”
畢竟陛下最是厭惡不正風氣,定然是不會再用這樣的人。
而韓逸之聽了此話,翻閱的手一頓,眼裏閃過一絲厭惡,“確實噁心。”
這回答有些讓齊然摸不着頭腦,他剛想要再說,暗衛便閃身進了屋子,跪下稟告。
“殿下,太子來信。”
說着便將信擱在書案上。
聽此,韓逸之放下冊子,將信打開看了看。
越到後面他臉色便越發難看,揣着信的手驟然收緊,信也隨之變成了碎屑落在腳邊。
“怎麼了?”齊然瞬間也變得嚴肅起來,“可是連州出了變故?”
莫非是瘟疫蔓延了?可連州太守不是說已經安排了當地的藥鋪的大夫配製了藥嗎?
應當不會這般快纔是。
半響,韓逸之才咬牙切齒說道,“皇兄向父皇請了旨,明日宋時以御史侍郎的身份,一道去連州查案。”
宋時?太子怎麼會讓他跟着去?難道是因爲侯爺的原因?
這小世子因在國子監時學業不好,加上身子也弱,便一直都不曾入朝謀官,根本不同朝堂上的風雲。
而連州山高皇帝遠的,這案子多少與當地太守脫不了干係,他若當了御史侍郎,到時恐怕得將人得罪完了,能不能回京都難。
但更讓齊然覺得驚訝的是韓逸之的反應。
今日他可是見着韓逸之三回,因着宋世子而黑臉的情景了。
捱了兩拳也不至於如此吧?再怎麼說他不也打了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