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5

一句話從他嘴邊斷斷續續泄露出來：

“我要一輩子在你身邊，我......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都幸福圓滿。”

陳雪瞳緊繃的身體霎時間鬆懈下來。

這時，一道聲音在空曠的病房裏響起，是紀凌舟的手機鈴聲。

她原來給他設置的韓劇主題曲不知道甚麼時候被換了，現在是人聲配音的來電鈴聲。

那聲音嬌嬌媚媚，分明是宋嫣的聲音。

“來電話啦！紀先生接電話啦！”

這聲音像是喚醒了紀凌舟，他的身子從陳雪瞳身上抬起來，接起電話。

安靜的空氣裏，電話裏宋嫣的聲音傳出來。

“凌舟，我在二號病房，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已經換好衣服等着你了。”

她嬌嗔：“真是的，竟然還讓人家陪你玩兒病房play，要是被醫生看到多不好......”

紀凌舟掛了電話起身就走，陳雪瞳周身溫熱的空氣也跟着降下溫來。

原來是他走錯了......

陳雪瞳裹緊單薄的被子，這病房裏，可真冷啊。

她在醫院住了七天，出院時，別墅裏已經被管家收拾得井井有條。

起火的主臥被重新翻新，她的東西全部被打包成了紙箱放在次臥，在住家阿姨的幫助下，她找到那個裝鑰匙的相框。

陳雪瞳數着日子，從相框裏取出七枚鑰匙吊墜放進衣服口袋，想着等會兒下樓時可以扔進人工湖。

王阿姨勤快，動手就要幫着陳雪瞳把紙箱都打開，把裏面的東西都擺出來。

“不用了。”

陳雪瞳制止，她摸着剩下的鑰匙數了數，再過四天她就要走了，箱子裏的東西，多半是用不到了。

不想，宋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確實用不着拆開了，反正你就要搬走了，不拆還省的你重新打包。”

陳雪瞳喉頭一緊：“甚麼意思？”

“凌舟哥哥，你跟陳小姐說吧。”

陳雪瞳這纔看清楚紀凌舟站在宋嫣身後，他邁着長腿來到陳雪瞳身邊，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開口：

“雪瞳，我在紫金灣那邊給你買了一套房子，新開發的別墅區，環境很好......”

陳雪瞳像是聽不懂紀凌舟的話，她幹着嗓子又問了一遍：“甚麼意思？”

“你現在住在這裏不太方便，你......搬走吧。”

說着，紀凌舟把一本紅色的房產證塞到陳雪瞳手裏，“那邊環境好，更適合你養病。”

房產證的紅色很亮眼，陳雪瞳想起來她第一次看見這種紅色的時候。

十八歲時，他們還在國內討生活，因爲沒有學歷，紀凌舟只能在建築工地幹最苦最累的活。

他說他辛苦一點，陳雪瞳就能專心畫畫了。

陳雪瞳每天中午都去工地給紀凌舟送飯，他們坐在廢土磚石上一起喫盒飯。

紀凌舟說他在蓋的是一棟別墅，他說以後一定能讓陳雪瞳住進這種房子裏。

寒風裏，他從口袋裏變戲法似地拿出一條紅色圍巾給陳雪瞳戴上：“房產證的紅色就是這樣的，以後我們的房產證上都只寫陳雪瞳的名字。”

再後來他們真的有了錢，挑房子時，陳雪瞳兜兜轉轉找到了紀凌舟當初打工時的工地，買下了現在這棟別墅。

那天晚上，他們在空蕩蕩的客廳裏牽着手轉圈，紀凌舟高興地抱着陳雪瞳拋起來：“我讓陳雪瞳住上大房子了！我讓她住進我親手蓋的房子裏了！”

此刻，紀凌舟的聲音比那時成熟低沉了許多，他說：

“雪瞳，你能不能明天就搬出去？”

陳雪瞳捏着房產證的指節發白，好一陣子，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能不能過幾天再搬？四天後吧......”

那時候，她就走了，徹底地搬走了。

“恐怕......不行。”紀凌舟的聲音有些發虛。

宋嫣接着說：“陳小姐，不好意思，之所以讓你快點搬出去，是因爲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