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3
“許人?備嫁?英英,虧你想得出!爲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你可真是花樣百出啊,裝模做樣演戲給誰看?”
陸宣朗突然輕笑了一聲,話裏話外奚落我在說謊。
蕭毅恆則是無所謂地笑了笑:“英英,你說我們是外男?咱們從小都在一塊玩鬧,除了我們倆,京城裏還有誰願意娶你啊?”
被他們這樣貶低羞辱,如果是從前的我一定會被當場氣哭,可現在的我竟然只覺得無聊。
我不做任何理會,低頭整理書桌,卻發現我的大多數東西已經被甄玉憐扔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塊白玉鎮紙靜靜躺在桌面上。
我正欲拿起,卻被甄玉憐從側面不着痕跡地撞了一下。
“姐姐,這個鎮紙好生精巧,上面還有郎哥哥和恆哥哥的名字,可以給我看看嗎?”
我一個踉蹌沒有站穩,摔倒在地,失手打碎了他們曾經親手爲我雕刻了數月的白玉鎮紙。
上面刻着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寓意着他們會永遠像這個鎮紙一樣陪伴我。
甄玉憐嚇壞了一般,瑟縮着躲在了蕭毅恆身後,委屈地開口:“姐姐是不是寧願打碎,都不願意讓我看一眼。”
蕭毅恆像是已經忍無可忍了,衝我怒吼道:“你今日一來,怎麼處處爲難小憐?你聽好了,這個鎮紙我們也轉送給小憐了,你沒有資格不讓她看!”
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我沒辦法答話,只能蜷縮成了一團。
陸宣朗伸手想來扶我,才發現尖銳的鎮紙碎片剛剛刺破了我的手指,流出了殷紅的血來。
陸宣朗的手愣在了半空,語氣略微有些不自然疑:“你,怎麼不小心一點,這鎮紙不算重,怎麼不拿穩一點?”
我躲開了陸宣朗的觸碰,勉強用絲帕包裹住出血的手指,忍着手腕處的劇痛艱難起身。
蕭毅恆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動作看,此時才鬆了一口氣,突然笑出聲。
“又在裝甚麼?就那麼一點點血而已,怎麼好像雙手完全使不出力氣了?演技屬實拙劣。而且你這點小傷,哪裏比得上小憐給你爲奴爲婢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大,你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們心疼你了?”
我看着滿地的鎮紙碎片,突然覺得,舊了的東西確實該直接扔掉,根本沒有收拾的必要,否則除了傷身,還會傷心。
我突然甚麼都不想帶了,不再理會這三人,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甄玉憐嬌柔的聲音:“朗哥哥,恆哥哥,你們都別皺着眉頭啦,等會兒我們去你們說的那個常年不敗的荷花池散散心吧。”
我腳步一頓,原來他們連那裏也告訴她了。
那處荷花池就在我院子後面的園子裏,是年少時由我們三個親手拓出的,我提議引入溫泉活水入內,又親手栽種了荷花,每年都能堅持盛開到初冬。
那裏是我們三個最愛的地方,從來不讓外人進去的。
陸宣朗曾說,我就像那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而他們倆就是在一陪伴我的荷葉。
蕭毅恆則說,英英更像是蓮子,我們就是四周緊緊保護着你的蓮蓬。
如今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曾經的承諾,都只是他們二人無聊時隨口應下的,三個人裏,只有我當了真。
我回房間處理好手上的傷,摸了消腫止痛的藥後,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裏繼續準備出嫁的事宜。
卻聽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緊接着蕭毅恆一腳踹開了我的房門,不由分說強行拉着我去了荷花池旁。
甄玉憐渾身溼透,正哆嗦着靠在陸宣朗懷裏,陸宣朗的眼睛死死盯着着我,不帶一絲感情。
“英英,你對荷花池做了甚麼?那邊的棧道爲何被人鋸掉了一塊,害得小憐正好掉了下去,這裏只有我們三個人能來,是不是你做的?”
蕭毅恆殘忍一笑:“這還用問嗎?她就是嫉妒小憐有我們寵愛,才搶先一步回來,做了這樣下作的手腳,咱們三個都識水性,很明顯是衝着不識水性的小憐來的。英英,你這麼惡毒,下去給小憐賠罪吧!”
蕭毅恆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伸手把我推進了荷花池中。
我的手腕本就舊傷復發,今日被他們又拉又拽更加嚴重了幾分,突然入水後雙手只覺再也使不出力氣,一時間竟然直挺挺地沉了下去。
陸宣朗和蕭毅恆見勢不對,跳了下來想要撈我。
我拼盡全力壓下手臂,使自己浮出水面,身子靠上了棧橋。
蕭毅恆這才發現我的手腕處已經紅腫不堪,頓時語調都變得顫抖。
“英英,原來,你的手......”
陸宣朗看見後也焦急向我這邊游過來:“英英別怕,等我過去救你。”
我忍痛拔出頭上金簪,對準了自己的喉嚨,厲聲道:“別過來!我馬上就要嫁人了,你們不能再毀我清譽!你們若是敢過來,我立刻死在這裏!”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嚴肅,他們真的愣在了原處沒有再靠近我。
我的手腕沒辦法攀到岸邊,馬上就要沉下去。
眼看陸蕭二人已經不管不顧朝我的方向遊了過來,我狠心閉上了雙眼,一雙寬闊舒展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手裏的金簪。
“英英,是我。”
我看清男人腰間代表着國公府的玉佩後,頓時明白了他的身份,心下大安。
我乖順地鬆開手裏的金簪,依偎在他的懷裏,仍由他將我抱了上去。
陸宣朗和蕭毅恆愣在原處,眼睛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