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戒指
孟姝含驚呼一聲,被餘靜之撲倒在地上。
膝蓋磕在地面上,瞬間紅腫一片。
她捂住傷口,淚水瞬間湧出來,委屈地看着餘靜之。
“阿姨,這戒指是我的,您怎麼能信口雌黃呢?”
餘靜之緊緊盯着孟姝含手上的戒指,呆愣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那是我的,是我丈夫送給我的。”
許渝寧將餘靜之抱進懷裏,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她努力忍住心中的憤怒,輕聲安慰。
“媽媽,您相信我,我一定會把戒指給您帶回來。”
餘靜之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還是呆呆地念叨着戒指。
許渝寧看着她這幅模樣,心如刀絞。
她冷眼瞧着地上的孟姝含,伸手拉她起來。
“孟小姐,地上涼,快起來吧。”
孟姝含擦了擦眼淚,徑直躲過許渝寧的手,故作堅強地從地上站起來。
她同情地看着餘靜之,滿眼心疼。
“阿姨,我明白您的心情,要是別的東西我一定給您,可這枚戒指,是我未婚夫給我的。”
一句未婚夫,讓許渝寧的心更冷了。
孟姝含還想說點甚麼,還未張口,就被許渝寧打斷了。
“孟小姐今天過來也是看望病人的?”
孟姝含臉上閃過一瞬心虛,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她看向散落在地上的水果,更是委屈。
“我是聽說餘阿姨在這住院,所以特意過來看望,我也沒想到,阿姨會對我這樣。”
許渝寧冷笑,拉着餘靜之地手緊了緊。
“你明知道我母親的病情,還帶着她的婚戒來看望她,孟小姐,你到底是好心還是故意。”
孟姝含沒想到她會這樣和自己說話。
江澤川口中的許渝寧,逆來順受,半點不敢反抗。
而今卻像變了個人。
孟姝含咬着脣,眉頭輕輕蹙起。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甚麼?”
許渝寧懶得和她兜圈子,冷聲質問。
孟姝含想要江澤川,她完全可以拱手相讓。
可要是動她母親。
不行!
許渝寧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意,聲音陡然拔高。
“不知道我母親的病情,還是不知道你手上的戒指的來歷,公司裏都人盡皆知的事,孟小姐作爲當事人卻絲毫不知?”
她氣場過於強大,讓孟姝含有一瞬慌亂。
突然人羣中傳來一陣騷動,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讓孟姝含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快步走上去,小心翼翼地捏住江澤川的衣袖,方纔已經收回去的淚水又湧了出來。
她眼角泛紅,怯懦地看向江澤川。
“是我不好,貿然過來看望餘阿姨,你別和許小姐生氣。”
江澤川拉起孟姝含的手。
白嫩的手被擦破了皮,滲出來的血凝成暗紅色。
手指骨節因之前餘靜之的拉扯微微泛紅,留下一圈深深的戒印。
那枚戒指鬆鬆垮垮地掛在手上,顯然很不合適。
江澤川眉頭緊皺,滿眼心疼。
卻在看向許渝寧時瞬間染上寒意。
他薄脣微啓,說出來的話不帶半分溫度。
“道歉。”
許渝寧挺直背脊,徑直迎上江澤川的目光。
“江總在生意場上耳聰目明,而今卻被未婚妻蒙了心,事實究竟如何,江總還未了解過,就讓我道歉?”
她嘲諷地看着他,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江總,就算是護人,也得有個底線。”
江澤川薄脣緊抿,明顯是生氣了。
“許渝寧,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的是你們!”
許渝寧根本不敢想,要是餘靜之出事,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她不想讓圍觀的人看笑話,才一直忍着怒意。
卻不料江澤川會不分黑白地指責自己,給孟姝含撐腰!
她已經心灰意冷,對江澤川,她已經分不出半點情緒。
只剩下失望和厭惡。
“江澤川,她明知我母親是病人,還帶着戒指過來刺激她,她到底是甚麼目的,你我心知肚明!”
江澤川神色怔愣,看向身邊的孟姝含。
孟姝含連連搖頭,帶着哭腔解釋。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人羣中不知是誰,突然高聲開口。
“不管怎麼說,人家受傷了,道歉是理所應當的。”
“就是啊,病人不懂事,當家屬的也不明事理?”
“更何況就是個戒指,哪有那麼嚴重。”
衆人議論紛紛,都是替孟姝含說話的。
孟姝含眼中劃過一抹得意,很快又恢復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她攀上江澤川的胳膊,聲音嬌柔。
“算了澤川,我不疼的,我也不怪阿姨,我們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正要扯着江澤川離開,突然腳下發虛,倒在了江澤川懷裏。
江澤川神色緊張,厲聲呵斥陳力。
“愣着幹甚麼,叫救護車!”
眼見着人要走,許渝寧快步上前攔住江澤川,伸出手。
“戒指給我!”
“許渝寧,你沒看姝含已經昏倒了嗎!”
江澤川難以置信地盯着她,怒意將理智逐漸擊潰。
許渝寧不知道,江澤川到底是關心則亂,還是真的蠢。
她懶得和他廢話,抬手去拽戒指。
還沒等靠近,戒指就落在了江澤川手裏。
他捏着戒指,厭惡地盯着她。
“你真是瘋了!既然你這麼想要,那就自己去找吧。”
他揚手將戒指扔在地上。
戒指和地面碰撞,跌跌撞撞地往前滾着。
許渝寧快步追上去,卻眼見着戒指滾進下水道。
咕咚——
只剩下一聲悶響。
她回頭看向江澤川,鼻尖微微發酸。
從失望到憤怒,逐漸轉成恨意。
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臉,淚水洶湧而出。
江澤川神色僵了一瞬。
眼前人紅着眼眶,身形單薄,彷彿是一個將要破碎地瓷娃娃。
而他則是砸碎它的致命一擊。
不知爲何,愧疚和心疼瞬間瀰漫江澤川心頭,讓他喘不上氣。
這種感覺,即便面對孟姝含,他都從未有過。
一瞬無言,突然餘靜之瘋了似的竄出去,趴在地上身手去撈。
“戒指!我的戒指!”
低聲喃喃最後變成撕心裂肺的哭訴,一聲又一聲,讓人不忍去看。
救護車的鳴笛聲漸漸靠近,醫生催促着江澤川上車。
車門關上,將許渝寧的身影漸漸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