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在場人沒一個是傻子,真想管教女兒,回去關起房門,怎麼打都沒人說,當着人面,可不就是苦肉計麼。
路建國被擠兌,雖然氣急卻也不敢發脾氣,只訕訕地道:“她被我寵壞了,我替她道個歉,宋家閨女,你念在她是初犯,要不,原諒她一次?”
宋初九聞言只想冷笑:“她可不是第一次。”
路悠悠明明甚麼都不缺,長得也是個俊俏姑娘,就偏偏喜歡幹霸凌的下流事,還就喜歡逮着原身霸凌。
就是原身性子太過於懦弱,許也是怕牽連哥哥,平日只受着,連告狀都不會。
不過現在,既然是她接手了這個身體,那麼,從此以後,誰都別想欺負她一下!
這話怨氣甚重,聽起來卻底氣很足,路建國越發確定對方手上有證據,他咬了咬牙,再次彎了身板:“宋家閨女啊,你馬上就是要去讀大學的大學生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宰相肚裏能撐船是不?你就行行好......”
他一個軍長,平常也是一呼百應的存在,這會兒厚着臉皮求一個小姑娘,已經是讓他漲紅了臉,求原諒的話在嘴邊繞了幾圈,愣是沒說出口。
宋初九卻罕見地沒有接話。
這句話提醒了她。
路家解放前手裏是正兒八經有人的,解放後那些人論功行賞去了哪裏都有可能,宋石一這會兒還在人手底下當兵。
俗話說得好,當官不如當管的,真撕破臉,惹了這女兒奴,她想上大學怕是也上不安穩。
倒不如就此退一步,圖個日後清靜。
只是,惹了她,就得付出代價。
“行啊,”宋初九心思一定,出口話的語氣也輕快了幾分,“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不至於爲了個玩笑斤斤計較。”
路建國一愣,隨即臉上就顯出了喜色,卻不等感謝的話落地,就聽話音一轉——
“但她今日帶這麼多人看我笑話,路軍長清場也清的這麼快,回頭我走出去,指不定人家要怎麼說我呢。”
“這個,可怎麼解決呢?”
這一下就把路建國給難着了。
話意思聽着很明白,無非就是要他女兒承認錯誤,可這錯誤若是一承認,路悠悠以後在康安基地,也沒了立足之地啊!
宋初九卻沒打算給他思考得失的時間,故作傷心地道:“看來我是得不到應有的公道了,那我還是去派出所要吧。”
路建國神色猛然一凜,立馬出口:“我讓悠悠作檢討,下週的作風大會上宣讀!”
做檢討?
倒是個不算小的懲罰。
但宋初九並不爲所動:“檢討甚麼?”
想也知道,路建國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檢討害人的事,但除掉檢討這事,其他任何事,都不過是脫罪手段。
果不其然,路建國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開了口:“嫉妒戰友,挑撥同志情誼。”
宋初九笑出了聲。
還真是冠冕堂皇。
這檢討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把責任往嫉妒上推,橫豎葉瑾和路悠悠兩人也沒正兒八經過過訂婚程序,一切往傳言推就完事了。
這聲笑把路建國笑緊張了,盯着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宋家閨女,你覺得呢?”
“我覺得,”宋初九故意頓了頓,才接着道,“我覺得沒啥誠意。”
“這,”路建國一愣。
宋初九接着道:“您家姑娘一個嫉妒,就帶了這麼多人來抓我,我動作但凡慢一點,就被這麼多人看光了,這倒也是其次......”
她聲音不大,脣角更是含笑,卻莫名地讓路建國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宋初九張口:“您家姑娘張口要我們賠臺電視劇,這倒也還不算甚麼,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該賠,但,讓我哥哥和葉瑾滾出康安基地,就有點,得理不饒人了吧?”
“......”
路建國痛苦地捂着頭,他上輩子S人放火,這輩子生了這麼個女兒!
且不說宋石一是正兒八經授過銜的英雄,就說葉瑾,服役期間,三等功一大把,二等一等不多,但都有,這麼個好苗子,別的基地拉攏都來不及,這怎麼還往外趕的!
他閉了閉眼,神情幾分疲憊:“宋家妹子,你放心,葉瑾,還有你哥哥,都是康安基地的骨幹,他們倆,是絕對不會被趕走的!”
許是爲了讓宋初九安心,路建國還拉來了一旁猛抽杆煙不說話的林領導:“林老大也在這兒,就給我做過見證!只要我在康安一天,你們三,誰都不會走!”
宋初九抬眼看了看一臉正經的路建國,總算是點了點頭。
卻不等人高興,又提起來另外件事:“那,電視機呢?”
這是談完了條件就要來正經的實物補償了。
路建國一時半會兒沒能吭聲,主要是他想不到給甚麼補償。
他脾氣躁,但能在基地當家做主,也是付出了不少辛苦的,康安基地早年物資貧瘠,他是帶頭拿小家貼補大家的,這會兒家裏不說家徒四壁,也是沒有多少餘糧了。
想來想去,他從褲兜裏拿出幾張票,摸了又摸,最終還是一狠心,送到了桌子上。
宋初九低頭看了眼,方方正正的小票上映着兩個字:肉票。
嘖,好東西。
這年頭,買甚麼都要票,像這種肉票,電視機票,都是搶破了頭都不一定能拿到的。
就連康安基地,也只有逢年過節才能拿上積攢一年的肉票去換點肉回來過年。
而現下,這一打目測有個七八張的肉票,就這麼被送了?
宋初九眼神閃了閃,就落在了路家父女身上。
路建國雖說疼女兒疼得有點失了智,但大方向上不含糊,倒是路悠悠,坑爹坑地絲毫不手軟。
宋初九信奉得饒人處且饒人,當下手掌一掃將肉票收到了手上,就站起身:“今日之事,就按路軍長所說的來辦。”
“但是,不準再有下一次。”
賠了面子又折了女婿的路軍長好容易給女兒處理好,一轉頭就見路悠悠憤恨目光,如臨大敵,一拉女兒連告辭也沒說就往外走。
林領導見事情解決了,也不打算多留,打了個招呼也轉身追了出去。
宋初九站在原地顛了顛手裏的肉票,卻是頗有感觸:“路軍長雖然寵女,但也算不上是非不分,原身若是膽子大一點,在第一次被霸凌的時候就敢於說起來,應該也走不到陰差陽錯被害死這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