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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上來,我揹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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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神色倉皇,進門兒的時候差點摔個狗啃泥。

雪苼正在看賬本兒,她皺起眉頭,“你這是怎麼了?”

“我們家門口突然增添了很多兵,都給圍住了。我找了李程一問,才知道莫府的那個歡兒夫人的奶媽也是天女會的,她把長安小姐和何歡兒都抓走了,現在全城戒嚴抓人,少帥派人來保護咱們。”

“甚麼?”

雪苼手裏的賬本掉在了地上,她站起來往外走,小喜趕緊跟上,“夫人,你去哪裏?”

“去找長安。”說着,雪苼已經到了前院,她拉開門,果然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羣軍人,她隨手抓了一個“帶我去見少帥。”

這人當然不敢做主,立刻去稟報,過了一會兒過來個當官的,他恭敬的對雪苼說:“夫人,現在少帥正忙,您看……”

“帶我去見他,我有大事,耽誤了你能擔待的起嗎?”

雪苼聲色俱厲,那個人果然不敢怠慢,“夫人請。”

赫連曜此時正在督軍府裏跟莫憑瀾等消息,赫連軍和莫家幫會的人連夜搗毀了天女會十幾個據點,但是到現在仍然沒有長安她們的消息,莫憑瀾再冷靜也坐不住了。

天女會的手段赫連曜是領教過,前段時間雪苼和傅雅珺共同被抓到山上,雖然最後逃脫了,但也是付出了一番血的代價,特別是傅雅珺慘遭蹂躪,到現在都神志不清。

“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現在海城草木皆兵,他們會躲在哪裏?”

莫憑瀾搖搖頭:“現在只有等搜山的回來了,我現在一直弄不懂,她們到底是怎麼把人給帶出去的。”

“天女會的人跟老鼠一樣,恐怕走的都不是正常路徑。”

倆個人正說着,石頭進來報告,“少帥,夫人來了。”

“夫人?”赫連曜眼睛裏閃過喜色,不過他很快想到雪苼是爲了長安而來,那抹歡喜來去匆匆,消散在黑沉沉的眸子裏。

雪苼進來,她一眼就看到了莫憑瀾,伸手把人給拽住:“你跟我走,我知道他們把長安帶到哪裏了。”

這會兒歡喜的換上了莫憑瀾,“真的?”

“真的假的一看便知,也好過你在這裏跟個死屍一樣等消息。”

莫憑瀾現在也不管她說的多難聽,只要能找到人,別說罵就是給雪苼打也行。

倆個人拉扯着就往外頭走,赫連曜徹底給無視了。

他站在那裏足足僵硬了五秒,才黑着臉跟上去。

雪苼已經上了莫憑瀾的汽車,莫憑瀾問雪苼:“去哪裏?”

“回莫府。”

莫憑瀾一愣,剛要吩咐司機,赫連曜高大的身軀已經擠上來。

後排的座位擠了三個人顯的有些狹窄。

不過,雪苼和莫憑瀾是顧不得計較,赫連曜乘機緊緊靠在雪苼身邊。

這兩天一直忙,剛好可以逼着自己不見她,可是當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才發現思念一刻都沒有停止,反而在心裏匯聚成汪洋。

就像現在這樣,能坐在她身邊,呼吸着她身上的幽香,他已經覺得很幸福。

督軍府離着莫家並不遠,車子開進大門後停下,雪苼下車的時候因爲太急給絆了一下,眼看要摔倒的時候給赫連曜扶住了腰。

她抬起頭,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赫連曜卻像給電到。

雪苼離開他的懷抱,對莫憑瀾說:“去後花園。”

一行人跟着她去了後花園,她從小在莫府長大,清楚這裏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到了最大的那個假山前面,她指指裏面,“進去。”

“這裏?”莫憑瀾自然也知道這裏的,雪苼經常和長安在下雨的時候躲進去喫零食,結果還引了一羣耗子去,那是她們兩個的祕密基地,他有一次和長安要在裏面……長安抵死不讓,說是會污染了她們的姐妹情意。結果這句話完全惹惱了莫憑瀾,他當場把人扒光讓她跪在軟墊上,自己從後面把她給就地正法。

那天,他不停的問她:“我和尹雪苼誰重要。”

她說:“當然是雪苼,你是個男人,還那麼厲害,而她只是個嬌滴滴的女人,我要保護她。”

這樣的回答換來的當然是更猛烈的伐沓,直到長安啞着嗓子說他重要的時候他才放過她。

想起這些往事,那股子銷魂的纏綿帶着大雨的潮溼撲簌在身上,他的心重的要墜到腳底。

雪苼見他一直沉吟不語,便自己打開了假山的機關,要走進去。

赫連曜一把拉住她,“你別進去,裏面有危險。”

“雪苼,你在胡鬧嗎?裏面根本躲不了好幾個人。”

尹雪苼指指裏面,“裏面有暗道,我跟長安進去過好幾次,但是走了很短一段就給堵住了,我不知道能通往哪裏。”

聽了她的話,莫憑瀾一把把她推到赫連曜的懷裏,“保護好你的女人,莫府的人,跟我走。”

雪苼後腦勺撞到赫連曜硬梆梆的身體上,她疼得皺眉,剛想要離開那個男人的懷抱卻給他用一隻手臂壓住了腰,“想跟着去就老實點。”

他說的對,要是瓶姑真的從這裏撤退,她有可能會在暗道里布置陷阱,所以雪苼沒掙扎,乖乖的跟着赫連曜。

暗道裏陰暗潮溼,一股股不知名的臭氣從四面八方湧來,雪苼捂住了鼻子,難受的想嘔吐。

赫連曜忽然伸手向她的身體摸去。

“你幹甚麼?”她打在他的手背上,聲音異常響亮,四周的人都看過來。

雪苼立刻後悔自己的衝動,害他丟臉,他不會發飆不帶着自己了吧?

沒想到他竟然甚麼都說,而是繼續從她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了手帕。

折成三角的樣式,他給她蒙在鼻子上,然後在她腦後繫緊,“行了。”

他的好心雪苼並不領情,“以後別亂碰我。”

赫連曜不搭話,繼續把她拉在懷裏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當年雪苼她們看到堵死的地方,果然石頭全部都被搬開,而且從痕跡看,已經很久了。

莫憑瀾讓手下扔了個火把過去,火把落地還燃燒,可見前面是空氣流通的。

他回頭說:“前後都跟緊了,拿出武器提高警惕。赫連曜,你願意帶着她就把她給看好了,那就是個惹禍精。”

雪苼氣的想反駁卻給赫連曜用目光制止,他低聲對她說:“前路多遠還不知道,你回去吧,身體都沒好,經不起這個。”

雪苼心中仔細盤算,她不敢跟他耍橫,只好哀求:“你帶我去吧,我保證不給大家添麻煩,這事畢竟和我有關係的。”

赫連曜低頭看了她一會兒,“那我揹着你。”

她本能的拒絕。

“來人,送夫人回去。”

“好,我答應。”說完,她自動站在了他身後。

赫連曜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容,估計要是給莫憑瀾看到會打他,人家要死要活的去救老婆情人,他卻藉機揩雪苼的油。

他半蹲下身體,給雪苼一個最適合的高度。

雪苼看着逐漸走遠的隊伍,心一橫眼一閉,雙腿攀上他精壯的勁腰,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好了?”

“嗯。”

聽到她的答覆後赫連曜穩穩的站好,大步向前走去。

他身邊的侍衛個個握緊了手裏的槍,面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赫連曜人高腿長步子大,就算山洞裏崎嶇不平又黑暗,在他的背上也感覺不到顛簸,但是因爲離開地面太高,雪苼還是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他的身體很熱,剛好能驅散暗道裏的陰冷,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剛好也沖淡了這裏的惡臭,想到這些,雪苼不由摟的更緊。

抱她是常有的事,揹着她還是第一次,縱然腳下崎嶇不平縱然前方艱難險阻,但是這一刻他們倆個能這麼親密的貼在一起,赫連曜已經興奮的每個毛孔都張開。

男人不同於女人,特別是赫連曜這樣的男人,越是危險的環境他越是覺得刺激,此時漆黑的山洞,心愛的女人,還有女人勾住他的細腿,貼在身上的柔軟感觸,都讓他的男性熱血膨脹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那點點旖旎心思就像熱戀的毛頭小子,他頭上冒出點點熱汗,要不是急於去救人,他真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黑暗裏忽然發出磔磔的怪叫,接着出現了一雙雙血紅的眼睛。

“是吸血蝙蝠,怪不得這麼臭,大家小心。”莫憑瀾的聲音剛落地,大片黑壓壓的蝙蝠就撲上來,這玩意兒一口的小尖牙,一張嘴就是屍臭味,咬不死也給燻死。

侍衛們圍成一圈兒,把赫連曜和雪苼護在中間,赫連曜單手板着她的腿彎,壓低聲音說:“抱緊趴好,不要抬頭。”

雪苼聽話的趴好抱緊,縱然是她經過大風大浪,乍見那麼多醜陋噁心的蝙蝠還是心驚肉跳,那股子血臭氣更是讓她作嘔。

砰砰的射擊聲不絕於耳。暗道裏狹窄,射殺蝙蝠的流彈亂串很容易就傷到同伴,赫連曜大聲喊:“大家衝出去,這幫畜生太多了,殺不完。”

大家聽了赫連曜的話不再戀戰,踏着蝙蝠的屍體一路往外衝殺。

“少帥,小心。”隨着侍衛的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蝙蝠衝着赫連曜的腦袋而來。

赫連曜早就聽到了風聲,他揹着雪苼躲閃,大吼一聲,“抱緊了。”

他抬手就是一槍,那畜生嘶叫了一聲,一頭就栽下來。

他沒有遲疑,跟着又是一槍,蝙蝠發出類似小孩一樣的慘叫,死了。

這好像是個頭兒,它一死那些蝙蝠的攻擊弱下來,大家趁機疾行,衝出了暗道。

剛纔在裏面衝殺沒察覺到長短,出來才發現這裏竟然通到了一片荒山。

雲州依山傍水,山嶺綿延幾十裏,這大晚上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又怎麼找人。

正當莫憑瀾愁眉不展的時候,雪苼忽然說:“你放我下來。”

赫連曜依依不捨的把人給放下,“你要幹甚麼?”

“這裏好熟悉,我好像來過。”說着,她閉上眼睛,在腦子裏回想。

是的,真來過,不過還是孩提時候,就是那天寧姨帶着她和長安來的,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式神女的身份。

那麼小的記憶是很模糊的,但是大概關係到長安的生死,這時候反而清晰起來。她眯着眼睛往前走,“都跟上我。”

赫連曜第一個衝到她身邊,手伸過去想摟住她,忽然看到她凌厲的目光,又給撤回來。

雪苼在山上轉了轉,在一片亂石叢中停下來。

她摸到一塊大石頭前,在風化的石頭窩子裏,也不知道怎麼弄了弄,那個石頭竟然動了,跟着露出一個碩大的洞口。

莫憑瀾眼前一亮,握緊了手裏的槍,第一個衝進去。

赫連曜知道他是救人心切,自己卻不能亂了陣腳,把人一安排,他也跟着要進去。

雪苼拽住他的衣服,“我也要進去。”

“不行,你在外面守着。”

雪苼連連搖頭,“要不是我你們走不到這裏,裏面要是再有機關怎麼辦?讓我進去。”

裏面的莫憑瀾又折回來,“讓她進來,恐怕非她不可。”

赫連曜皺起眉頭,拉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走進去。

她有些掙扎,“你放開我。”

“背都背了,你吵甚麼,我是怕你有意外。”

果然,洞裏又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石門上畫着一個起舞的女人畫像,那女人生的嬌媚,幾分似仙幾分似妖還有幾分似鬼怪。

這個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天女了,看來這裏就是天女會的老巢了,早就該想到瓶姑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原來她是從這裏走的。

莫憑瀾拳頭都要捏爆了,他萬萬沒想到日防夜防真是家賊難防,天女會的源頭就是莫家,他以爲越是這樣莫家就越安全,赫連曜說的對,他太蠢了。

雪苼往前走,赫連曜一把拉住她,“小心。”

她把他的手拿開,走到石壁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半根菸的功夫,她找了一個位置跪下,對着天女一拜。

就在她磕頭的時候,那道石壁緩緩而來。

赫連曜低低的咒罵,這個破天女會還真是邪氣,只有跪拜天女才能開啓機關,要是敵人來萬萬不能拜的,他們也太會矯情了。

石門大開的時候,他們看到了裏面通明的亮光。

原來,裏面放着夜明珠點着鮫油燈,把偌大的山洞照的雪亮。

裏面的人顯然沒想到他們能找到這裏,瓶姑拿起手裏的弓弩對準了他們,可是人家有上百條槍呢,她的勢力也太單薄了。

瓶姑身邊只有兩男一女的護衛,看來這個祕密基地不是一般人能來的,也許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覺得他們找不到,所以面對從天而降的莫憑瀾和赫連曜纔會如此的驚訝。

莫憑瀾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何歡兒,她本穿着一襲白裙子,現在已經給血染透,毫無生機的趴在莫長安的肚子上,不知道死活。

他一個箭步就衝過去,“歡兒。”

長安靠着非凡的意志支撐着自己纔沒暈過去,“別,別動她,她後背有匕首。”

“誰傷的她?”他怒吼,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瓶姑始終站在高臺之上,她身上穿着前朝的鳳紋朝服,頭上帶着八寶攢珠絲珞鳳冠,一張老臉擦得紅紅白白,就像從棺材裏出來的殭屍。

“都來了,既然你們找死,我就送你們一程。”嘶啞的聲音跟那個吸血蝙蝠有的一拼,她一說話咧開血盆大口,模樣也像個蝙蝠。

赫連曜沉聲道:“李瓶,你是前朝公主?”

“大膽逆賊,還不給本宮跪下,我們的江山都是給你們這幫子軍閥給搶去了,今天我就讓你血債血償。”

赫連曜不敢掉以輕心,她能這麼說一定還是有後招的,這個山洞很邪氣。

雪苼早跑到長安身邊,在莫憑瀾把何歡兒抱起來後她扶着長安,“長安,你沒事吧?”

長安的眼睛掃過莫憑瀾,隨後不動聲色的落在了雪苼身上,“沒事,扶我起來。”

旁邊有保鏢過來,幫着雪苼把長安給扶起來。

長安身上都是何歡兒的血,雪苼以爲她受了傷,長安搖搖頭,對李瓶喊話,“公主,我和雪苼都來了,現在是我們算賬的時候了。”

李瓶把目光落在雪苼身上,她哈哈怪笑,“竟然還沒死,尹雪苼,我以爲你會爲了不生孩子把自己弄死。”

雪苼皺着秀眉,“你甚麼意思。”

長安捧着肚子幽幽的說:“雪苼,我對不起你。我上了李瓶的當,我娘那封信是她僞造的,根本沒有那種祭祀的說法,她實在挑撥你和赫連曜的關係。”

“甚麼?沒有祭祀一說?只是個圈套?”說着,雪苼不由自主的去看赫連曜。

赫連曜並不知道要用嬰兒祭獻一事,他一直以爲是雪苼不肯生他的孩子,現在通過她們的對話他差不多全明白了,頓時恨死了李瓶這個老妖婦。

她竟然設計讓雪苼相信要要孩子的性命開啓寶藏,他在她心裏就是那麼殘忍嗎?

李瓶哈哈大笑,“你們這幫天女的叛徒,我是我替天女給與你們的懲罰。身爲式神女背叛了天女,你們的孩子就該被作爲祭品,只是這個剖腹的工作要由我來做,尹雪苼,要是你們晚來一會兒就能看到我割開莫長安肚子取出孩子的模樣了,都是這個何歡兒,她耽誤了我的好事。”

李瓶指着何歡兒,眼神裏滿是怨毒。

雪苼喫驚,她低聲問長安,“何歡兒救了你?”

“嗯。”

咬住下脣,她因爲莫憑瀾在場有些話說不出口,但是依着她和長安的默契,有些話在交換的眼神裏已經明瞭。

莫憑瀾感覺何歡兒的身體越來越冰,他咬牙切齒的說:“赫連少帥,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此等妖婦,抓不住就殺,不用留活口。”

赫連曜早起了殺心,“好,一個都不留,殺!”

李瓶磔磔怪笑,就像一堆蝙蝠在震動翅膀,“你們以爲我們還想活嗎?我們要去侍奉天女!但在那之前,我要把你們所有的人都帶上,作爲給天女的供奉。來人呀,啓動機關,點火!”

“不好,她要跟我們同歸於盡,撤退。”莫憑瀾大喊一聲,抱起何歡兒就往外跑。

他沒有看大着肚子的長安一眼,甚至都沒有吩咐保鏢護着長安跑。

長安的心就像給嚼碎了捏成團兒扔進油鍋裏。

這就是莫憑瀾,她愛了十幾年的莫憑瀾。

從上次他從醫院裏把她給抱回莫府後,她心裏有了那麼一點點希望,認爲莫憑瀾也許沒有絕情懂啊那個地步,他對自己還是有情的,現在看看,只不過是個自己癡人說夢罷了。

赫連曜讓侍衛帶着莫長安逃,自己則抱起雪苼,“別傻待著了,走。”

“你們走不了。”說完,洞口的石門開始緩緩關上。

赫連軍治軍嚴明,衆侍衛合力扳住石門,“讓少帥夫人先走。”

雪苼在危機時刻忽然從赫連曜懷裏掙脫,她從身上摸出兩塊玉佩扔到了大火裏,“你們的鴛鴦佩還給你們,從此再也沒有甚麼式神女。”

赫連曜瞳孔收縮,把人給扛起來就跑。

在李瓶的高聲呼叫中,洞裏大火燃燒煙霧瀰漫,更有爆炸聲似乎從遠處隆隆而來,原來,她說的炸不是炸山洞,而是整座山。

沖天火光中,她高聲說:“大清國的列祖列宗,愛新覺羅.瓶兒辱沒使命罪該萬死!我親愛的天女呀,請你降罪這些無恥的叛徒,讓他們不得好死!”

煙塵瀰漫火光沖天,山洞搖搖欲墜,一切都往地獄的方向下沉下沉……

寧靜的午後,新焚的百合香從鶴嘴香爐裏嫋嫋的吐出來,倆個美人相對坐着,正在品茶對弈。

雪苼把黑子一落,“你又輸了。”

長安耍賴的抹了棋子,“不跟你玩了,次次都不知道讓着我,你光勝有意思嗎?”

雪苼點頭,“當然有意思,我喜歡勝利。”

長安扶着桌子要站起來,小喜忙過來扶着,長安一手扶腰一手抱着肚子,“出去溜達一會兒,坐時間長了肚子不舒服。”

雪苼嘆了口氣,嘴角掛着淺淺的笑容,她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長安一起過這麼悠閒的日子。

荒山大爆炸,赫連曜抱着她拼死逃出來,但是他的侍衛隊死傷過半,都給炸的屍骨無存。

莫憑瀾抱着何歡兒去醫院,長安自然就留給了赫連曜照顧,他怕莫宅不安全,又爲了做人情,便把倆個女孩一起送到了尹家,這已經是第三天。

“何歡兒還沒有醒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過了這一劫。”長安望着天空,悠悠的嘆息了一聲。

雪苼拿了點喫的往蓮花池裏扔着餵魚,她看着荷葉底下兩尾紅魚嬉戲,似漫不經心的說:“她這次救了你,想來這個家裏的大姐是當定了。”

長安從她手裏搶了一把魚食,也扔下去餵魚,“錯,她做甚麼我都不會感激。”

雪苼上下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你不怕莫憑瀾說你蛇蠍心腸嗎?這次她不像是做戲,哪裏做戲會搭上自己命的。”

“我也說不清楚。雪苼,你覺得天女會真的完了嗎?”

雪苼點點頭,“我聽說他們的分舵據點還有那個老巢全都搗毀了,還有公主李瓶也死了,應該沒有甚麼大氣候了。”

長安卻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雪苼看着水裏的魚凝重的說:“你知道我最懷疑的是甚麼嗎?”

“就是何歡兒救你,這救的也太沒道理了。”

長安眼睛發亮,“就是,對着別人我不敢說,人家爲了我命都快沒有了我還說風涼話,但是真的不合情理。還有,關於那個寶藏,我就不信事情能真的完了。”

“對,寶藏,這纔是個大問題,所以我才把玉佩給扔在火裏。”

長安立刻明白了,“你扔的玉是假的吧。雪苼,我總覺得這事看似兇險但是虛虛實實,搞不好是天女會的金蟬脫殼之計。”

“我也有那種預感,但是,又很飄渺,甚麼都抓不住。算了甚麼都不想了,你以後就住在這裏,我們倆個人好好過日子。”

長安捏了捏她的臉,有些心疼她的消瘦,“傻丫頭,你以爲莫憑瀾會放過我嗎?”

“爲甚麼不放?他的何歡兒如此大度勇敢,他還留着你給她添堵嗎?”

長安丹鳳眼眯起的時候樣子很嫵媚,明明是沒有一點憂傷的樣子卻讓雪苼覺得心碎,“我和他是個死衚衕,我不懂他爲甚麼就是不放手,但是我不會讓他得逞,不管我孃的信是不是捏造,不管他會不會拿着孩子當祭品,就衝我和他之間的深仇大恨,我都必須離開這裏。”

“你的意思是不信李瓶的話?”

“不是,這件事真真假假,寶藏的事一天沒了結,只會給孩子帶來危險。”

“那我立刻送你走。”

長安拉住她,“走不了的,莫憑瀾是誰?他敢讓我在這裏一定是有萬全的準備,其實我也在策劃,我準備等到臨產的時候從醫院裏逃走,那個時候是警惕最鬆懈的時候。”

“可是太危險了。”雪苼真是服了長安,她總是富貴險中求。

“那你和赫連曜呢,既然是一場陰謀,現在說開了,你們……”

“我們同樣也回不到過去,寶藏是個大問題,還有我爹的死。我和他既然已經分開,斷然不會有再和好的道理。”

長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可不一定,我總覺得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雪苼氣的要打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姐妹?怎麼幫外人?”

長安扶着肚子往前同頂,“衝這裏打,打這裏。”

倆個人正鬧着,下人忽然來報,說莫憑瀾登門了。

倆個女孩同時白了臉,這個莫憑瀾不在醫院裏陪着他的歡兒,死到這裏來做甚麼妖。

倆人走到前廳,雪苼臉更白了,因爲莫憑瀾身邊的那位是赫連曜。

赫連曜站起身走到雪苼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後面走,“我們談談。”

雪苼掙脫他,“我們之間沒甚麼好談的。”

赫連曜步步緊逼,“那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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