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不要嫁給璟王!”
在聽到庶妹謝菀煙驚恐焦灼的聲音時,謝與寧就知道,她這位庶妹,也和她一樣重生了。
上輩子,太后的意思剛下來,謝菀煙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跪下謝恩,不久之後,她與璟王成親,璟王便是當今S上最爲寵愛的三皇子,十二歲便獲封王爺出宮開府,婚禮規模甚至直逼太子當年冊封正妃,皇室的聘禮更是鋪滿了三四條街,給她掙足了面子。
而謝與寧,則被嫁給了兵部一介小小的文書陳州,陳州是父親手下門生,家裏窮得叮噹響,別說聘禮,甚至連喜酒的錢都是東拼西湊借來的。
在謝菀煙入宮前,還特意來看過她,面帶得意,言笑晏晏:“姐姐,你是右相嫡女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要一輩子被我踩在腳下?就像你那個死得不清不白的娘一樣,永世不得翻身。”
可她想不到的是,璟王會舉兵謀反,一度打到了皇宮腳下,更想不到的是,她看不上的那個芝麻小官,會一舉挫敗璟王的計劃,還救下了被挾持的皇帝,被封爲驍騎將軍,統領三軍,權傾朝野。
璟王眼見功敗垂成,當即自絕陣前,皇帝震怒,將其屍首懸掛在城牆之上,暴曬月餘,被禿鷹啄食,而謝菀煙作爲三皇妃,也沒能倖免,被髮配邊疆,她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個苦,還沒到地方,就被押送的獄卒凌辱致死。
大堂上,謝菀煙臉色蒼白,額髮都被冷汗打溼了,眸底帶着未散盡的驚恐,渾身都在微微發着抖。
滿堂人都驚得呆了,尤其是謝菀煙的生母沈姨娘:“煙煙!你在說甚麼瘋話!你知不知道,當今就璟王最爲受寵,你要是嫁過去,就是一生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反正我不嫁!”
謝菀煙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態度來,驀地將謝與寧拽了過去,叫道:“再說了,姐姐她是相府嫡女,要嫁,也應當是她來嫁!”
謝與寧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抬頭正對上謝菀煙流露着嘲弄的一雙眼。
她驀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輩子,謝菀煙是打定主意要搶佔先機,改變命運了。
謝與寧盈盈拜下:“既然妹妹大方,那我這做姐姐的就不客氣了。”
她自然猜得到謝菀煙此刻在想甚麼。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重活一世,盡掌先機,只可惜,她不知道,那文書之所以用兵如神,長驅直入,皆因她在背後出謀劃策,才定下了勝負,讓他功成名就。
若是沒有她,那文書就算再過一百年,撐死也就是個窮鄉僻壤的芝麻小官罷了!
沈姨娘的臉色忽青忽白,上前一把將謝菀煙拉過來,斥道:“我看你是真的昏了頭了!”
不止沈姨娘,連她那位右相父親也是面色難看:“菀煙!你可想清楚了?”
謝菀煙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語氣萬分堅定:“是,女兒已經想好了,前段日子,父親那位門生陳州前來拜會父親,女兒與他一見鍾情,此生非他不嫁!”
她說着,眼角餘光在謝與寧身上一瞥,透出勢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沈姨娘滿面無法掩蓋的驚愕,“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最後,還是謝相陰沉着臉,重重一拍桌子,沉聲:“此事暫且押後再議,行了,都退下吧。”
謝與寧斂眸。
謝相沒有直接應下,說明心裏還是打着讓謝菀煙嫁給璟王爲妃的念頭的。
畢竟,她最是瞭解她這位親爹,本事不大,心氣卻比天高,最是忌憚比自己強勢的女子,謝菀煙嫁過去尚還好,但若是換了她,恐怕就難以掌控了。
若不是因此,她將門出生的生母,怎會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一想到這裏,謝與寧就壓不住心底翻湧的恨意。
她母親十五歲上戰場,無往而不利,本想在沙場上報效國家,卻還是架不住聖上賜婚,將她許給了當時還只是尚書的謝相。
因爲早些年在S敵時毀了容貌,再加上一身傲骨,做不來那些討好人的行徑,母親並不受謝相所喜,日子非常難過,而就在三年前,有小廝指認她與馬伕私通,還拿出了她貼身衣物作爲證據,旁人都說,她是無顏見人,羞愧投河自盡,但這些話,謝與寧一個字都不相信。
在她的記憶中,母親是個堅韌果敢的女子,在敵陣面前都毫無畏懼,這樣耀目的一個人,說她會看上一個餵馬的奴僕,還因此投河?
簡直可笑!
好巧不巧的是,她當時還被太后的一道旨意,命她去寺廟祈福,回來時,已經是塵埃落定,母親的屍首甚至沒入陵園,就一張破席子草草一裹,丟去了亂葬崗。
而在那之後不久,就又出了將軍府裏通外國的案子,一府上下,上百口人,被滿門抄斬。
謝與寧一直覺得,這些事實在蹊蹺,上輩子,她處心積慮,好不容易將陳州捧上將軍的位置,但還不等她放手一查,就因早年征戰的舊傷發作,一命嗚呼。
既然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定會還母親個清白公道!
謝與寧本以爲,此番還有得折騰,卻不想,謝菀煙等不及了,沒過兩天,直接跟陳州滾到了一處。
她給陳州送了封情信,寫盡纏綿之意,又邀他深夜敘話。
這敘着敘着,就敘到了牀榻上,沈姨娘聞聲趕來時,戰況正酣,滿屋子不堪入耳的聲響,衣衫散亂了一地。
謝相知道此事後,更是氣得怒火滔天,但沒辦法,也只能盡力遮掩。
自家嬌養着的女兒放着皇妃不去做,發了昏要嫁給一個窮文書,甚至還偷嚐了禁果,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右相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謝與寧也沒想到,謝菀煙可以拼到這種地步。
儘管謝相已經嚴令禁止不許瞎傳,但這種事怎麼瞞得住呢,謝與寧就是從伙房的丫鬟口中聽到的,而當天下午,謝相就把她叫到了書房。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