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景臨深從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上次中藥,明知她醉酒神志不清,還是和她發生了關係。
醒來後,她斥責他這種行爲是強女幹,他卻說是她主動,嘲諷她吃了不認賬。
經他提醒,鹿海藍苦搜腦海,終於想起,依稀間他似乎說過“是你要的,醒了別後悔”之類的話。
可是,以鹿海藍對自己的瞭解,她絕不會主動招惹他。
哪怕喝醉了!
唯一可能,便是他趁她醉酒故意撩撥,誘哄得她主動索求。
在景臨深像盯上獵物的灼熱目光中,鹿海藍心跳加快,彷彿要從嗓子裏跳出來。
來不及細想,她迅速轉身,逃似的往門口快步走去。
只是,發軟的雙腳似踩在棉花上,步履空虛,一腳深一腳淺。
好不容易抓住門把手,用力擰動,試了幾次卻都沒成功。
門,從外鎖住了。
“你要去哪兒呢,嗯?”
暗啞性感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尾音上揚。
帶着強烈侵入氣息的身影,由遠及近,一點點覆過來,將她團團籠罩。
鹿海藍回身,後背緊貼房門,眼睜睜看着景臨深如獸王逡巡領地緩緩逼近。
在她呼吸快要窒住時,景臨深長臂一抬,雙手撐着門,身體前傾,低頭凝着她。
牢牢將她控在他懷抱和房門之間的狹小空間裏,讓她無處可逃。
熟悉木質香氣混着男人獨特體香,絲絲纏繞,鑽入鹿海藍鼻腔。
全身血液炙熱滾燙,後背卻一陣發涼,鹿海藍冷熱交加,刺激得身體輕顫不已。
不知是不是中了藥的緣故,她竟被景臨深的氣息硬控,情不自禁望向他。
高大挺拔的身材,寬肩窄腰,西褲襯得那雙大長腿更是筆直,滿是荷爾蒙氣息。
景臨深背光而立,鹿海藍看不清他的五官,卻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強勢灼熱卻又似深情繾綣的眼神。
心口莫名發慌,她的聲音輕顫:“景臨深......”
腦子裏,忽然冒出之前和顧明珠在星域會所看到,輸了大冒險的景臨深,站在臺上邊脫邊跳舞,引爆全場,尖叫聲都快震破鹿海藍耳膜。
她記得,無意聽到旁邊女人點評。
“太sexy了,能泡上他,肯定幸福死了!”
“他是這兒的頭牌嗎?我願意傾家蕩產包他。”
“想甚麼呢?那可是景氏集團的景臨深。就算他真在這兒上班,一定是史上最牛頭牌,輪得上你?”
鹿海藍也深以爲然。
景臨深若刻意釋放魅力,又有幾人抵抗得了?
眼睛不知道該往哪兒看,鹿海藍口乾舌燥,下意識抿着脣,吞嚥了下口水。
“想要嗎?我可以幫你。”
景臨深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間,低沉而魅惑地開口。
“上次,我們很合拍。你也感受到了,不是嗎?”
鹿海藍倏地一個激靈,古怪酥麻感從耳側蔓延,直衝頭頂。
她咬着脣,顫聲拒絕:“我不記得了。而且,我還好,不用麻煩景總!”
景臨深幽眸晦暗,盯着她半晌,忽然玩味輕笑,反手用手背撫着她的側臉:“怎麼,你不想滿足奶奶抱重孫的心願?”
鹿海藍頭暈目眩,保留着僅有的一絲理智。
深吸口氣,她偏過頭避開景臨深的觸碰,輕顫着問:“你是故意和奶奶提孩子的。景臨深,你到底要做甚麼?”
景臨深見她一臉隱忍,笑容愈發惡劣:“還有甚麼比重孫更能哄奶奶開心?我在幫你實現孝心。”
鹿海藍瞳仁一顫,終於明白,這纔是報復之前用奶奶壓他的終極一招!
貝齒緊咬着下脣,鹿海藍氣惱提醒:“結婚協議第七條,不要求對方履行夫妻義務。”
景臨深臉上浮現意味深長的笑,薄脣輕啓:“原來,你的孝心,也不過如此!”
直起身,他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鹿海藍的距離:“算了,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各自解決。不過,你哪天改變主意,可得求我。”
鹿海藍腦子裏已一片混沌,唯一的念頭卻是,她大概不會改變主意。
她想報答孝順奶奶,可以有很多的方式。
但絕不包括給景臨深生孩子。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怎能用來當報恩工具?
渾渾噩噩走進浴室,在浴缸裏泡了許久的涼水,鹿海藍身體裏的那股燥熱,才逐漸消退。
意識清醒後,她忽地打了個寒顫。
景臨深把浴室讓給她,體內的藥又怎麼處理?
忘帶衣服進浴室,鹿海藍不想穿溼漉漉的內衣,又不想找景臨深幫忙,只好真空裹上浴巾,硬着頭皮走出浴室。
臥室裏熄了主燈,只有昏黃牀頭燈微微發光。
空氣裏,玫瑰花香還沒完全散盡。
景臨深半靠在牀頭。
精緻的臉上帶着不明顯的淡淡潮紅,一雙桃花眸異常瑩潤,看上去有種詭譎的魅。
“你再不出來,我還以爲,你淹死在浴缸裏了!”
他長腿一抬,起身徑自往浴室方向走。
不多時,浴室裏便傳來一陣水流聲。
鹿海藍連忙去衣物間找睡衣。
衣物間裏的睡衣,不知甚麼時候,都換成了性感款式。
奶奶還真是......
鹿海藍無奈嘆了口氣,勉強挑了件還算保守的深藍緞面吊帶睡衣。
換衣服時,她的腦子裏,忽地掠過一個念頭。
剛纔,景臨深穿着睡衣。
牀單,好像也換過了!
鹿海藍回房間一看,果然發現牀單從之前的大紅換成了墨綠。
髒衣簍裏,胡亂丟着高級定製西裝。
心跳加速,她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往房間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悄悄打開馬桶蓋,鹿海藍低頭一看,只見一張揉亂的紙巾。
鹿海藍星眸陡然一顫,忽地意識到甚麼,急忙回到衣物間拿了隻手包,又從化妝臺取了兩支眉筆。
重新折回房間,從垃圾桶裏,把那團紙巾夾了出來。
剛把紙巾放進手包裏,浴室裏若隱若現的水流聲停止,鹿海藍來不及去衣物間善後,只好將手包放到沙發上。
幾乎同時,浴室門拉開,景臨深裹着浴袍,擦着頭髮走了出來。
浴袍領口大敞,溼發上的水珠滴落,順着脖頸往下,勾勒着完美的肌肉輪廓往下,滑過八塊腹肌後消失不見。
景臨深有鍛鍊的習慣,天生優越的體型加上後天自律,先前在會所隨意熱舞,雙開門身材,驚豔現場無數男女。
鹿海藍心跳再次加速,呼吸急促。
不知是心虛,還是先前藥效沒完全散盡。
“你在做甚麼?”景臨深擦頭髮的動作一頓,清明墨眸打量着鹿海藍,目光落在忽然出現在沙發的手包上。
鹿海藍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極力保持冷靜:“哦,這款包全球限量,明珠一直想要。我特意找出來,打算送給她。”
做賊心虛,心口直打鼓,在景臨深沉默的幾秒裏,鹿海藍有着度日如年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