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有這種不怕死的女人?
或許長寧侯有自己的不便,或許失憶了,不記得自己身份了呢?
當年長寧侯奉命剿匪,不幸在一場山洪中失蹤,死不見屍。
之所以說失蹤,因爲找到屍體時已面目全非,無法確認他是生是死。
但最後衛家還是對外宣佈了他的死亡。
然而在一個月前,金羽衛截獲青國一道密信,青國新帝命令潛伏在陳國境內的探子行動,查找長寧侯的下落。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卻也爲“長寧侯在世”的可能性提供了支撐。
他要搶在青國人之前找到長寧侯。
司空弈轉頭對雲六道:“青國探子那邊不可放鬆,繼續深挖。”
“是。”
“大,大人……”
雲七一臉哀怨地看着司空弈,眼底閃着淚花,“大人,您是不是忘了屬下?”
司空弈揮手示意掌刑的侍衛退下,這才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雲七,你可知今日在對誰大呼小叫?”
雲七搖頭,苦絲絲的表情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恃寵生驕,捱打不冤。”
雲七難過地快說不出話來,顫抖着嘴脣道:“大大人,您打我可以,但您不要嫌棄我……”
“雲六,叫府醫。”
“是。”
司空弈忍住一腳踹開雲七的衝動,說完便邁步離開行淵閣,由着他趴在地上懊悔地捶地大哭。
“大人我知道錯了,大人啊……”
雲六沒臉直視,“出門別說你是我兄弟,我沒你這種丟臉的兄弟。”
“……”
來幽閣。
司空弈進門時,正巧看見小傢伙踩在小板凳上抓飯喫,半個身子扒着桌上,小屁股朝外頭翹着,嘴裏不時發出愉快又誇張的咀嚼聲。
司空弈沒預兆想起了衛挽的兒子。
雖然那孩子讓他跌了份,又不得不承認,自家的崽兒與那孩子相比,簡直像個小白癡。
司空悠悠一轉頭,米飯粒糊得滿臉都是。
司空弈:更像了。
“爹爹!”
被當場抓包的小屁孩忙不迭下桌,不料腳下踩空,竟一頭栽了下去!
司空弈隨意地伸手一撈,將人接在懷中。
小傢伙猝不及防,與爹爹面面相覷。
司空弈的面色一如既往沉冷,似高嶺上那終年不化的寒雪,嚇得小孩縮了縮腦袋。
爲求原諒,小傢伙攢足了可愛送給爹爹一個超級無辜的眼神。
“爹爹我餓,可以喫一點點嗎?”
“不可以。”司空弈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麼小就膽大包天,不罰不長記性,不僅始作俑者沒飯喫,侍女也要被打發去農莊服勞役。
司空悠悠偶然聽見他與雲七說起慈幼堂,今日特意騙侍女出門,爲了進學堂竟不惜爬狗洞。
丟臉是其一,安全得不到保障他不能容忍。
他把司空悠悠墩在小凳子上,自己則坐下來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菜,“這醋溜小筍味道不錯。”
司空悠悠握緊了小拳頭。
“醉香雞也格外鮮嫩,可你卻放着一桌子佳餚,只吃米飯?”
司空悠悠:小小年紀,唯有恨意!
喫就喫,非要在餓肚子的寶寶面前咂巴嘴兒!
見不得爹爹喫得這麼香,司空悠悠決定給爹爹心頭紮上一刀,讓他知道甚麼叫人心險惡!
“嘻嘻,”司空悠悠吞了下口水,小下巴墊着手背放在桌沿上,朝爹爹露出八顆小奶牙,“爹爹一個人喫飯,是沒有陪你的人嗎?”
司空弈筷子一頓。
“爹爹不想身邊坐着一個國色天香,溫柔大方的娘子,所以才一個人喫飯的嗎?”
司空弈深吸一口氣,一個側目遞了過去。
小傢伙呲牙一笑:“但是爹爹不要傷心,因爲,終於有一個漂亮姐姐看上你了,還讓我給你轉交定情信物哦!”
司空弈忍着怒火纔沒將小孩抓過來打一頓,沉聲問:“真有這種不怕死的女人?”
他不相信。
司空悠悠也不囉嗦,沾着飯粒的小手在懷裏摸了摸,將從衛挽身上順來的手帕遞給爹爹。
一張以白色爲底,雙面繡金邊雲紋的精美絲帕落進司空弈眼中。
如看得沒錯,這種特殊鏽法出自京城雲記。
司空弈眯了眯眸,眼底頓時生了幾分危險氣息,“誰給你的?”
“學堂裏的漂亮姐姐,我不認識呢。”
“她知道你是誰?”
司空悠悠淺淺糾結了一下,點頭如搗蒜:“嗯,知道!我還可以喊她孃親的!”
司空弈若有所思地捻着帕子,“你沒告訴她,做你孃親是有風險的?”
“可是爹爹,”司空悠悠懵懂地看着他,“爲甚麼要恨我的親生孃親?”
“因爲她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小孩趁他不注意扒了一口米飯,“啥罪呀?”
司空弈眼底浮起一抹戾色,默默攥緊手裏的帕子,“重罪,重到要剝了她的皮才能解恨。”
“……”
司空悠悠從小機靈,知道爹爹想以此警告那個人不要癡心妄想。
但爹爹說到“剝了她的皮”的時候,表情不像假的,像真的要剝孃親的皮!
可怕!
司空弈冷笑一聲。
悠悠養在國公府極少出門,且每回出行必護得滴水不漏,認識的也就那幾個,這回只私自出門一趟便叫人精準對應身份,可見那人有充足預謀。
有人竟敢將主意打到他頭上,可想好惹了他的代價會是甚麼?
這種女人,不打進大牢關幾天是不會清醒的。
“小六,”司空弈朝門口喚了聲,將帕子扔去,“去雲記查查這手帕是誰的,天亮之前我要知道答案。”
雲六接下手帕:“是!”
司空悠悠嚇得小身子抖了抖。
就這麼……
搞砸啦?
*
“阿欠!”
衛挽方纔攬着楚恬入睡,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抱歉地拍拍被驚到的楚恬,“睡吧,孃親興許惹了風寒。”
但經驗告訴她,她或許還惹了些別的。
爲兒子改姓一事已落實,人也從楚天原的院子接到身邊,兩個孩子晚上都由她親自帶,此刻左一個右一個,可愛的很。
她這邊安慰好楚恬,又見衛承安靦腆地扒着被頭,“孃親,我想……”
話沒說完,楚恬捧着衛挽的臉小聲打斷他:“孃親我口渴,你可以去給我倒點水嗎?”
“當然可以。”衛挽颳了一下她鼻頭。
拿起茶壺才發現裏面沒水了。
她與楚恬沒有夜間喝水的習慣,因此她從沒在意過,這便披了外衫去廚房拿水。
經過小築垂花門,偶然聽見有人在說話。
“少夫人親自帶小少爺,那些事肯定瞞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