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體會說話
屍體會說話。
任何一個資深的法醫都會鄭重的這樣告訴你。
一個有着無與倫比行業經驗的法醫，能夠從屍體的細微表現，得到強勁有力的證據來幫助刑偵，提供幫助。
而屍體的痕跡，包括外傷，內傷，生前傷以及身後傷等等，都瞞不住一個資深法醫的眼睛。
我負責解刨，陳婉負責記錄補充。
“真慘。”
陳婉拿着放大鏡仔細的查看着屍體上的傷痕，各種分佈，以素描的手法飛速的記錄下來。只是越看，陳婉的臉色越是不好看。
先前在現場發現腐爛男屍的時候，陳婉已經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屍格，而此刻，在聚光燈下的屍體呈現出的痕跡，不是一般的兇殘。
“確實很慘！”
“單看這些傷口，就足夠想象死者在生前遭遇了莫大的痛苦。你看，他手腳的地方有被束縛的痕跡，而根據瘢痕的大小，他曾劇烈的掙扎過。”
“兇手很殘忍，最初的一刀，兇手應該是先割破了死者的雙手血管，然後，刀尖是從這裏入手，直接插/入，形成了貫/穿傷。”
“兇手恐怕有一定的醫學知識，或許還是其中的佼佼者，因爲他的下一刀，是從左肋骨而入，刀尖沒有觸碰到任何的骨骼，直接穿透，恰到好處的避過了所有的出血點，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其餘的刀傷也證明，兇手是完全具備這一點的。”
我眉頭皺緊，仔細的劃開了死者的皮膚。
因爲哪怕是我已經見慣了屍體，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也還是初次碰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完完整整的切了十七刀。
每一刀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出血點和內臟器官，沒有對任何器官造成損傷，退一步講，所有的刀傷都不是致命傷。
出血量小，意味着死者不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
人體的血液含量大概在4000CC左右，而看死者表現出來的，他的出血量絕對不超過500，也就是說，刀傷不是致命傷。
而死者之所以會死，恐怕是因爲驚懼之下，被活生生嚇死的。
哪怕我從事法醫已經超過七年，但這種駭人聽聞的兇殺手段，也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陳婉在我身旁冷着臉記錄着我的判斷。
我繼續劃開了死者的腹部，甄別着各個腐爛的器官。
因爲陳婉已經做過初步檢查，死者是存在丟失器官的，而正是如她所言的那般，在腐爛的器官中，的確已經失去了腎臟的蹤影。
左右兩個，全部無影無蹤。
我如實說明，如實記錄，而在我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我的手卻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
“不太對，你瞧這腸胃，是經過劇烈蠕動的，他的腹部沒有經受過重擊，正常來說，無法在死亡後保持這樣的形狀。”
“死者的胃裏是有甚麼東西存在，然後被嘔吐了出去。”
我低聲道。
“可是在現場，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的嘔吐物，痕跡科的同事也沒有任何嘔吐物的發現，你說，會不會？”
我沒接陳婉的話，而是做完後續的解刨後走向女屍。
而如我判斷的那般。
和男性屍體一樣，蘇玉婷的腸胃也呈現出一般無二的表現。
也就是說，兩名死者，腸胃中一定是存在某種東西，被剝奪的器官，切割在屍體上的刀傷有可能都是幌子。
而從死者口中嘔出的嘔吐物，恐怕擁有很高的刑偵價值。
吩咐陳婉繼續做好收尾工作，我洗了手，直接出瞭解剖室抬腳上了三樓，刑偵大隊裏一片忙碌的景象。
我這個法醫被從牀上拽起來，這些奮戰在一線的刑/警自然也是首當其衝。
“崔隊呢？”
我找了個熟人，開口問。
後者正在分析資料，抬頭見到我發問，他剛想張嘴。
“挨批！”
一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扭頭便見到人高馬大的崔勇摸着腦袋站在我身後，三十五六的年紀，身材孔武有力，強壯的肌肉將一身警服撐的鼓/鼓脹脹。
而頭頂錚亮的光頭，好似打了蠟一般會反光。
崔勇，刑偵大隊大隊長，也是這一起兇殺案件的主要負責人，更是市裏有名的神探，武力值很高。
“韓局罵你了？”
我笑着將資料遞過去，後者接過，點頭道。
“當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社會影響可不小，韓局命令我儘快找到線索破案，給的時間可不充裕。”
“倒是你，有甚麼發現？”
崔勇拉着我進了辦公室，先是倒了一通苦水，隨即直奔主題。
我也沒藏着掖着，將解刨時候的發現說了一遍，後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倒是新發現，嘔吐物裏藏着破案的關鍵？但可惜，在現場，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嘔吐的痕跡，對方怕是個老手，處理的相當乾淨。”
“而且，不光是嘔吐物，你提到的器官缺失以及刀傷都是值得注意的點。”崔勇說着，起身推開辦公室的門，點名叫了幾個刑/警過來。
然後將我的發現說了一遍，隨即發出了指令。
“你們倆，着重關注一下KTV附近的監控區死角，這一個月內的所有出入的可疑人員，全都要仔細分析，以報告的形式呈現給我，如果有重大發現，直接打我電話。”
“你們，再去一趟現場，帶好偵測儀器，把包間給我翻過來，爭取找到蛛絲馬跡。尤其是陳東剛提到的嘔吐物，一定要仔細更仔細。”
“.……”
“韓局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事情發生，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件事兒辦砸了，包括我在內，你們都沒好果子喫。”
“現在去辦，所有休假取消，爭取在半個月內有決定性的進展。”
很快，刑/警們魚貫而出，領命而去。
我點點頭也準備離開。
“陳東，別忙，你跟我去一趟錦鯉別墅區。”
我一怔，沒料到崔勇會叫我一起去。
我是法醫，不是刑/警。
刑偵破案不算是我的強項，雖然我精通心理學，痕跡學等等，但崔勇叫我一起，多少是有點不按套路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