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說甚麼？”

葉滄話音落下，整個宮殿都忽然靜寂了下來。

“草民懇請陛下，讓草民代祖父受罰，以盡孝道！”

“好好好！”

葉南天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異色。

顯然，葉滄的舉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而秦震也鬆了口氣，他當然不會真的讓外孫代自己受罰。

但葉滄的舉動的確讓人欣慰，如此孝舉傳出去也是美名。

便是陛下再如何不喜葉滄，也不會因爲此事而爲難他。

說不定葉滄還能借此讓陛下對他重新拾起幾分重視。

“你可知律法嚴苛，三十軍棍便是征戰多年的沙場猛將也得丟掉半條命，若是換做你怕是不一定有命下來？”

葉南天開口，似乎是在試探葉滄究竟是真想盡孝還是隻做做姿態。

“草民清楚，但這一切本就因草民而起，自然也該讓草民領罰！”

“好！好一個孝子，那你便去領罰吧！”

葉南天忽的冷哼一聲，隨即大袖一揮帶人轉身離去。

“陛下，滄兒他還是個孩子啊，他又如何能承受的住如此嚴苛刑罰，還請您收回成命！”

秦震沒料到葉南天會忽然變臉，連忙追上來想要阻止葉滄受罰。

然而，葉南天壓根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朝着外面走去。

“祖父留步，這是孫兒像陛下討要的賞賜，還請祖父莫要阻攔！”

事實上，無論是葉南天還是秦震都想多了。

葉滄的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替秦震受罰。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葉滄所感受到的便是皇家爭鬥的殘酷與無情。

而秦震是唯一一個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親人！

爲了他，秦震可以冒着被砍頭的罪名擅離職守來到京城救自己。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葉滄若是還要讓秦震代自己受過，那豈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滄兒，你沒捱過軍棍，豈能知道那東西的可怕，你一個普通人上去怕不是要被活生生打死在哪裏！”

“祖父我好歹也是朝中老臣了，而且陛下還要讓我去處理邊關戰事，肯定會有幾分手下留情！”

“但是你不一樣啊，這一遭下來怕是不死也要重傷！”

秦震試圖將軍棍的可怕之處告訴葉滄，讓他趕緊去求饒反悔。

可誰料葉滄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愣是不肯答應。

“罷了罷了，你這孩子和你母親一樣倔！”

秦震的眼睛裏流出兩滴渾濁的熱淚，他已經做好決定了。

等會兒就去找上刑的人去警告對方一番，若是葉滄真的出了甚麼事情，便是拼着和葉南天撕破臉的風險，他也要爲自己的孫兒討個公道！

宮裏的事情葉南天自然會派人過來收尾，至於葉滄，如今他已經被貶爲平民，以前的那些財產也是帶不走的。

於是，秦震安排好了車隊之後，簡單修整一番便打算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葉滄還得先去受個三十軍棍纔行。

負責行刑的人是廷尉，葉滄在廷吏的押解下來到了廷獄之中受刑。

“殿下，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等會兒我會安排人給您個墊子，行刑的人也會輕一些，但皮肉之苦還是免不了的，您也莫要記恨在下！”

廷尉自然是早就被秦震給警告過了，因此在行刑之前便偷偷對葉滄交代了幾聲。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行刑的潛規則了。

畢竟三十軍棍真不是開玩笑的，若是實打實的打下去，能活下來的人都很少。

尤其是像廷獄這種地方，能來這裏受刑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這些世家少爺都是些細皮嫩肉的花瓶，怎麼可能捱得下來。

因此，廷獄的軍棍大多都只是一個態度，葉南天也不可能真的要把人打死。

所以對於行刑的時候墊個墊子或者讓行刑人員下手輕一些，這些東西葉南天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滄更沒有受虐癖，更不會拒絕廷尉的好意。

很快，葉滄衣服裏面墊上了一層厚厚的墊子，便在廷吏的帶領下來到受刑臺上趴着。

“殿下，等會兒若是您實在撐不住了便喊出聲來，我立刻讓他們停手！”

行刑之前，廷尉又交代了一句。

“多謝廷尉大人了！”

葉滄感激的點點頭，雖然對方作爲廷尉掌管刑罰，但自己要挨三十軍棍這可是葉南天的聖旨。

廷尉若是真的放過了自己，那便是違抗聖旨，要是被有心之人傳到葉南天耳朵裏，肯定是必死無疑。

因此，對方是冒着S頭的風險纔跟自己說的這番話，葉滄心中也暗暗記下了這份情。

他日若是有機會，定然要報答對方纔行。

見葉滄點頭，廷尉這纔回到了座位上，隨後扔出一道令箭。

兩名手持軍棍的廷吏立刻上前，對葉滄點點頭後便揚起軍棍抽了下來！

“啪！”

饒是葉滄衣服裏面有墊子，廷吏也沒敢用全力。

但這重達十幾斤的實木棍子拍下來，也瞬間讓葉滄悶哼一聲。

他實在是低估了古代軍棍刑罰的威力，作爲軍營中最常見的刑罰，就算是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此都聞風喪膽。

葉滄兩世爲人，也是第一次接受這種懲罰。

“啪！啪！啪！”

軍棍交替，才十幾棍子下去，葉滄的衣服便已經被打爛。

廷尉眉頭緊鎖，看着青筋直凸，臉色漲得通紅的葉滄，也不禁生出幾分不忍的心思。

然而就算是這樣，葉滄依舊死死的咬着牙，絕對不肯發出一聲來。

而與此同時，廷獄暗處，兩道目光正注視着此地的一舉一動。

良久，其中一道人影轉身離去，嘴裏呢喃一聲。

“臭小子，倒是有幾分倔強，跟他娘一個性子！”